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收拾起夏日长穿的那几件短裙,衬衫,浅歌又从衣柜深处取出了一套曲裾。
曲裾是丝质的,抚摸上去,触感极好,喷绘的红梅栩栩如生,是浅歌所入的汉服中她最满意的一件。
浅歌勾起了嘴角,心道:明天七巧佳节,索性就穿着这身衣服和大家一起过罢!
放下曲裾,浅歌自衣柜中取出与曲裾成套的红色中衣,下裙及腰封一齐放置于在枕畔后,便关上了灯,准备睡觉。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浅歌摸着黑爬上床,找到压在枕头下的眼药水为自己滴上后,闭上了眼。
雨虽是小雨,但这架势似乎能下很久,那明天的行程会不会有所耽误?
冰箱里前些天备好的几壶羊羔酒明天也都带上吧?!
只是不知道寺庙准不准带不准就像他之前那样偷运过去好了。
只是不知
不知能不能再见他。
应着细雨声,浅歌带着思虑进入了梦乡。
梦中是少年带着檀香的浅浅微笑。
最初,浅歌并不是汉服爱好者。
在浅歌眼里,汉服不比现代时装,它太累赘,与戏台上的戏服有颇多的相似,不符合今人的审美,不合时宜但这样偏驳的想法在遇见那个人之后就彻底瓦解了。
时至今日,浅歌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初见他的那一刻的感受。
那是一种震撼。
穿着着白色绣银灰云纹暗纹直裾的少年倚靠在毕钵罗树树干上。
阳光透过稀稀落落的树叶投印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整个人一半裸露在阳光之下,一半深藏在树影之中。
偶尔有风吹过,树影横动,衣裳上的暗纹便似水中轻巧的鱼儿,欢快地与阳光捉上了迷藏。
浅歌的目光自少年的衣裳移至在少年那张清秀的面孔之上。
少年嘴角浅浅的勾着,似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白衣儒雅,像极了浅歌读过的小说故事里那些清俊的书生。
浅歌呆呆地望着,殊不知自己此时的举动是有多么的唐突。
时间久了,少年似感到了有人窥视的目光,忽的睁开双眼,疑惑地扫至周围。
当他望到浅歌的那一刻,浅歌方寸大乱,红着脸“吱”了个半天,却是什么也解释不清楚。末了,倒是少年勾起了唇,理解似地笑了笑才解了她这份尴尬。
想来,因为这身衣服,也有许多人这样盯着少年长时间地看吧?!
浅歌坐到了树的另一侧,心里这般猜度着,先前还剩那点儿的尴尬便彻底打消了。
她歪过头去望着少年,见他再次闭目睡去,便也倚靠着树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不长,几乎是同一时刻,浅歌与少年便都醒了过来。
也正是此时,少年的同伴们过来了。
他们的穿着与少年差不了太多。
都是繁复而累赘的装扮,特别是女生们,女生的裙子很长,大多有到脚踝,有一个甚至是拖地的,头饰也都很复古。
他们嘻嘻闹闹地说着话,也没发觉这多出来一个人了,而后等发觉了浅歌之后,一个女孩子竟然直接问她要不要加入他们。
浅歌愣了愣,她自小偏爱清净,学校里的社团活动都从不参与,更何况学校之外呢?!
张口欲拒绝,目光却在瞄到了那个少年之后,收回了一切意图拒绝的心思。
“我加入!”
浅歌勾唇,答应了女孩,女孩笑了起来,额头红色的图案衬着她的笑容越发甜美。
“你身上的是什么衣服?”
浅歌问道。
女孩笑容愈甜,“褙子,汉服的一种,秦朝到明朝女子的常用服饰哦!”
浅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一一问了一圈,到了少年面前时,却止了声。
“清远穿的是直裾。”
一位穿着齐胸襦裙的女生笑着为浅歌作解答。
浅歌点了点头,直裾,是她在网上无意间搜到汉服时看到的,因觉它样式简单平常也可穿着,故而倒成了她唯一认得出的一种汉服。
清远见着浅歌和女孩们聊着,便独自走到了队伍前面,浅歌愣愣地看着,一开始拉她进社团的女孩见此,结合之前浅歌面对清远时的不自然,担心浅歌对清远有了什么误会,忙道:“清远是社长的弟弟,他喜欢汉服文化,但一向很少参加社团活动,这次还是社长硬拉的,所以脸色有点臭,你别介意”
浅歌笑了笑,摇了摇头,而后,听着女孩讲解着汉服,目光却时不时地向着清远飘去。
末了,当这一天的行程结束,回到家后,浅歌便直接为自己网购了一件汉服。
那是一件齐胸襦裙。
拍下它的那一刻,浅歌又百度了一下直裾。
这一夜,她的梦里都是清远穿着直裾依靠着树干的模样。
清远的身边,是她。
第二天清晨,红着脸从梦中醒来的浅歌万分的确定,自己遇见爱情了。
爱情是一见钟情。
此后,社团里的活动浅歌次次参加,但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能遇见清远。
就像社团里的朋友说的那样,清远真的很少参加汉服活动,半年下来,除却浅草寺的初见之外,浅歌只见过清远两回。
而这两回,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
浅歌沮丧极了。
在推掉了社团端午节的一个活动之后,她又去了浅草寺。
浅草寺是y市里不出名的小寺。
平常没有什么人到来,但景致却是不错。
寺的偏殿后,有一个放生池。
池里有许多锦鲤,假山,人造瀑布,亭阁,弄得并不比大寺里的差,只是小了不多,看上去秀气了些。
浅歌买了两包鱼食,坐在池边喂起了鱼儿。
也不知这里的鱼是否都没人喂养,鱼食一洒下去,鱼儿便成群地围了过来,浅歌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散。
“你也在这儿?”
身后忽然传来的熟悉声音吓了浅歌一跳。
转过身,是清远。
他背着一个帆布包,包里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
他依着浅歌坐了下来,从包里取出一个酒囊递来,浅歌接过,沉甸甸的。
“是什么?”浅歌疑惑地看着清远。
清远笑了笑,“为今年乞巧节的汉服活动准备下的羊羔酒。”
“羊羔酒??”
“嗯,”清远道:“羊羔酒是唐朝宫廷之中的御酒。以往只是在古籍之中有见过,意淫久了便想依着古方自己试试,做成功了就当做今年乞巧节的庆祝酒,不成功吧,也就算了,你要尝尝吗?”
清远看着浅歌望着酒囊皱起的眉头,道
第二十一夜 羊羔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