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噌”的一声，寒光一闪，酒杯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跟着一起掉到地上的，还有萧满的人头。
另外两人浑身发凉，心头大骇！死掉的萧满是耶律清的小舅子，没想到蒲察离满直接给砍了！
蒲察离满其实也知道，此次最大的阻力便是此人，于是将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右手边，以便于自己一刀杀了，震慑另外两人。
杀完萧满后，离满眼神冰冷，看向了二人，“两位哥哥，不会让小弟难做吧？”
“不...不会！”，另外一个名为高广的指挥使还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萧拓已经将自己的虎符交了出来。
“离满兄弟，你不要客气，哥哥在这儿等你到天明！说实话，老子早就看不惯这萧满和耶律清了，兄弟出手，刚好为哥哥出了这顿恶气！”
“啊！对对对！”，高广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慌乱地将怀中的虎符递了过去，“离满兄弟你尽管拿去，哥哥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做的更绝，“嘭”的一声，倒在了酒桌上。
“哎，那小弟却之不恭，先行谢过两位哥哥！”，蒲察离满假意一拱手，离开了此地。
夜晚，黄龙府的府衙中，耶律清躺在院中，周围杯盘狼藉，显然是大宴过后。
但不知为何，耶律清没有让下人收拾。
突然，府外传来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耶律清仔细地聆听着，过了几十个呼吸后，一切归于安静。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推开。
“来了？”，耶律清背对来人，似乎发问。
“府事大人！难道知道我要来，一直在等我？”
听到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耶律清兀的睁开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过去，“竟然是你！”
看到蒲察离满，他有些意外。
“你们今天四个指挥使聚会，我就知道时候到了，总有一个人要反！”，耶律清平静道。
“我想过萧拓、想过高广，甚至还想过我的小舅子萧满，就是没想过是你！”
蒲察离满深深一躬，“谢大人对我的信任！离满惭愧！”
“你为何要反，是我待你不好么？”
“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对我信任有加，我能担此重任，全赖大人赏识！”
“那是为哪般？”
“大人相信大辽么？”，离满反问，直勾勾的看着耶律清。
“我？”，耶律清愣住了，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再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我不知道。”
离满慢慢地踱着步子，向耶律清走去，口中也不断说这话，“大人要是信大辽，何不抓紧布防，以待我大辽天兵！
大人要是信大辽，为何不恪尽职守，反而日日宴饮呢？”
每说一句，耶律清的脸上就痛苦一分。
离满所言，字字诛心！
若是信大辽，他又何必这般癫狂般的放纵自己呢？
大辽，完了啊！
自达鲁古城沦陷后，耶律清就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身为宗室，长期以来的骄傲，让他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
而后周围的州县相继失陷，派出去的辽军未尝一胜！
他心底早已对大辽失望，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最后将自己困在这黄龙府，骗自己说等候大辽援军。
实则，不过是以黄龙府为棺木，在此地等死罢了！
“我的人头，能换来什么？”，当一切被剥开后，耶律清坦然面对，看淡了生死。
蒲察长叹一口气，“可以换来满城百姓的安全！没有洗城！”
“那就好！这是笔不错的交易，你做的很好！”，耶律清站起身来，竟然带着夸赞。
不再看蒲察离满，他缓缓跪了下来，向着西北方向磕了三个头，甚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传出来呜咽声。
“父亲、母亲！孩儿没有辱没门楣啊！”，他嚎啕大哭。
看着跪倒在地，在人生最后一刻的耶律清，离满眼中一阵恍惚，竟也感到了几分悲凉。
“这便是王朝末路么...”，他心里感叹。
“离满兄，你的刀快么？”，耶律清突然抬头看向了他，突兀的问道。眼神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解脱！
蒲察离满心头一窒，深吸一口气，迎向那双眼睛，郑重地承诺，“回大人，快得很！”
…………….
九月六日破晓，黄龙府外，太阳升起，一排排黑压压的骑兵，踏着整齐的步子，涌向了城池。
希尹和宗翰拱卫在阿骨打身边，来到了毫无防备的黄龙府护城河外。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城墙上时，城门缓缓打开，蒲察离满孤身一人走了出来，而城内，豪户贵人早已在此排队等候金军！
离满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摆着一个人头，不着刃甲，缓缓走到阿骨打马前。
他没有抬头看阿骨打，直接半跪在地上！双手将人头高高举起，接着大声喊道，“黄龙府府事耶律清，已经授首！请陛下过目！”
浑厚的声音传遍三军，如同春天里的第一声鸟叫，揭开了新的一季！
阿骨打只是平静地看着蒲察离满手中的人头，随后大手一挥，“做的好！三军入城！”
“恭迎陛下！”，蒲察离满的声音传到城门，豪户贵人们列成两队等候。
希尹等人大笑着打着马，带着征服者的姿态，俯视着众人。
离满看着女真大军有序入城，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但内心却有种失落之感。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有不少女真兵开始把守城门，并把豪户们控制了起来。
他心中慌乱，正欲追上去问个明白，可一只手将其死死拉住，离满回头一看，竟然是纥石烈达也！
“达也！不是说好的么？”
达也只是摇了摇头，“离满，你不要担心，你的母亲，希尹大人特意叫亲卫保护好的！”
“不是，你们说好的不会洗城！”，离满有些愤怒。
“希尹郎君答应了的！”
“那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守城门，为何要控制这些豪户？”，离满大声质问他。
“郎君说，不洗城，但是要夯市！”
离满瞪大了双眼，不知怎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耶律清死前的模样，他一把抓住了达也的领子，“你他妈的给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一种被欺骗，被戏耍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大脑。
片刻后，尖叫声，狂笑声，哭喊声震天动地，离满松开了达也，跪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黄龙府，久久无言！
收国元年，九月丁卯朔，克黄龙府！
第86章 无间（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