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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之臣 15 野兽般的纠缠[2/2页]

摄政王,别碰我 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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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
      当官兵们将夜枭重重包围,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就收起了手里的兵刃。
      没有人敢上前押着他,他们所有的人,都只是远远地围着他,举着兵刃防范他。
      夜枭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用剑鞘隔开了两旁的官兵,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东西,远远地递给了我:“拿着。”
      我听到舅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我生怕再惹舅父生气,只是看着夜枭,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他递给我的那包东西。
      见我不接,夜枭压低了嗓音,又对我重复了一遍:“拿着。”
      这一回,他用了内力,我看到他身体四周的尘土瞬间震起,而围着他的那些官兵,也在同一时间,齐刷刷举起了手上的兵刃。
      我生怕再这么僵持下去,舅父会让那些官兵对夜枭动粗,只得冲着夜枭,急匆匆喊了一声:“你走,我不稀罕你的东西,快走!”
      夜枭望着我,老半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半晌之后,他弯腰,把那包东西放在了我脚边,跟随着那群官兵,转身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远远地看着夜枭离去的背影,我觉得我全身的力气都随着他一起逝去,我从没想过,看着他离开,我会这么难受。
      我极想去捡起他放在我脚边的那包东西,可我不敢,我不想再惹舅父生气。
      我转过身去,扶住了舅父,舅父依旧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但他却从身后的一名婢女手上接过了一件裘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进去吧,外面冷,舅父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先进去吃点东西。”本来是我扶着舅父的,可舅父一走,我居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力气,根本迈不开步子,我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包东西,我生怕我一走,那包东西就会被别人拿走。
      可舅父却拉着我,拽着我,硬是把我拖进了屋里。
      “吃吧,多吃点,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瘦成了这样?”进了屋子,舅父仿佛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只顾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我碗里夹着他认为我爱吃的东西。
      可我根本就没有胃口,我只要一看到这些油腻的东西,就倒胃口,更不用说,我现在满心都在想着夜枭,不知道他被他们关在了天牢的哪个地方,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没有被褥,不知道他今晚有没有吃的东西。
      如果不是舅父一直坐在这里盯着我,我早就去天牢了。
      “陈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舅父用手使劲拍了下桌子,我怔了一怔,抬眼望住了舅父,那一瞬间,我差点开口求他,放夜枭出来。
      但我没有,我非但没和舅父提起夜枭,反而冲舅父笑了笑:“我在,舅父,我刚才是在想,你先前和我提到的炎焰,也不是那么厉害,他就连我的一个侍卫都打不过。”
      我小心翼翼地劝舅父:“我和刚才那个侍卫,真的没什么,除了他,我在宫里,还有许许多多别的相好,舅父,你放心,我不是母妃,我自有分寸。刚刚,是我叫他出去试试炎焰的,我只是没想到,炎焰这么不中用。”
      我一边说,一边往舅父的碗里夹菜,舅父看着我,他的眼光,怀疑之中又带着抹痛心:“陈茜,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你这样作践你自己,将来你想怎么办?”
      我笑了,我一边给舅父捶背,一边对他道:“我没有想怎么样,等我为母妃报了仇,我就跟舅父一起搬到山里,再也不见任何人,再也不出来。”
      舅父长叹了一口气,他轻抚着我的脸颊对我道:“那舅父走了呢?有朝一日,舅父走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有些发怔。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将来要怎么办。
      若夜枭利用了我,那他利用完了我,大概会把我杀了。
      若他没有利用我,那我大概会和他在一起。
      只是我觉得,那后一种可能,几乎没有可能。
      罢了,我将来还能怎么样?早晚还不是和母妃一样,变作坟茔里的一堆黄土。
      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他,舅父拉着我的手,一边抚摸我的手背,一边放柔了嗓音对我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刚才那个小侍卫,倒也还算忠心,陈茜,过几日,舅父为你摆个接风宴,你看看,这里这些青年才俊,你有没有哪个看得上眼的……”
      听到舅父这么说,我不禁吃了一惊。
      怎么,炎焰死了,舅父竟然还要我去见什么别的青年才俊?
      我疑惑地看着舅父,舅父却摸着我的手,笑了起来:“舅父也没想到,炎焰会这么不中用,但你放心,除了炎焰,这里还有许许多多配得上你的人,你也快过十八了,该定门亲了。”
      我该定亲了?
      可是,舅父,你不是一直害怕我步上母妃的后尘,一直不同意我和任何男人交往过于亲密么?
      不,我不想定什么亲,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见到夜枭。
      可我却不能说,我只好硬挤着笑脸对舅父道:“好,舅父,我会选个人定亲。可我现在,有些累了,我想歇息,还有,舅父,我和他……方才那个小侍卫的事,现在恐怕已经传得人人皆知,你觉得,还会有人愿意娶我么?”
      我这么说,本意是想让舅父打消这个念头,别再让我去见什么青年才俊,却不料舅父依然只是笑着,抚摸着我的手背,头也不抬地对我道:“刚才这里所有的人,舅父都已命人将他们杀了,莫说这件事绝不会传出去,即便真的传了出去,你也不用担心。陈茜,你放心,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老部下,他们的子侄,将来绝不会背叛你。”
      不会背叛我?真的么?
      这世上真有在荣华富贵面前,依旧能不折腰的男人?
      我不信,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我看着窗户,夜枭刚才放在我脚边的纸包,还在那里,并没有被任何人捡走,只要舅父一走,我就能把那个纸包捡回来。
      只要,舅父一走。
      我打了个呵欠,泪水涟涟地看着舅父,我把我整个身子都软在了舅父怀里,我用我最轻的嗓音对舅父道:“舅父,我累了,我想歇息。”
      这一回,舅父总算松开了我的手,他虽已年迈,却像从前一样把我抱到了床上:“早点歇息,明儿,舅父带你逛一逛城里。”
      我没等舅父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舅父终于起身离开,而我,则“刷”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我顾不得穿衣,甚至也没有穿鞋,披头散发地冲出了门外。
      门外,夜枭刚刚放到我脚边的纸包,还静悄悄地躺在草丛里。
      我捧起那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把它捂在了心口。
      我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其实里面,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物,它们只是一些山楂,咸梅,还有咸酥饼罢了。
      它们只是一些,我对王恒说过想吃,然而到了西凉,就再也买不到的小食而已。
      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纸包,我极想现在就去见夜枭,但我知道,我不能。
      我必须忍耐几天,直到舅父觉得,夜枭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才可以把夜枭放出来。
      我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轻,两眼一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晕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地,我感觉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
      刚刚趴进那人怀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抱起我的人是夜枭。
      这个人,也有一个宽阔的肩膀,一个温暖的胸膛,一双结实的手臂。
      但我很快就知道他不是。
      夜枭,他抱起我的时候,从来不会勒着我,更加不会弄疼我。
      而现在抱着我的这个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抱人,他把我的腰都几乎折断了,他还用他粗硬的手掌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如果现在抱着我的人是夜枭,他定然不会让我这么不舒服。
      夜枭,我病了,你为何不来照料我?
      夜枭,这个人,他抱得我难受极了,他把我的手腕都捏青了,你为何不来阻止他?
      我不知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只觉我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冰凉,我的头晕得十分厉害,当又一桶冷水“哗”地一声泼到了我身上,我打了个寒噤,猛地惊醒了过来。
      一个身披银白色狐皮大衣,面色极冷的男子,正提着个水桶,站在我面前。
      他见我苏醒,瞥了我一眼,将手里空掉的水桶压进了水缸。
      当我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想再往我身上泼一桶冷水,我不由攥紧了双拳,冲那男人喊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舅父的宅院么?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会在舅父的地方,把我……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看还好,这一看,我不禁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面红耳赤地冲着那男人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被他剥口光了衣服,悬挂在了房梁上。
      我愈是窘迫,那陌生男子看着我的眼神,就越阴鸷,他从水缸重新提起一桶冷水,又“哗”地一声泼到了我身上。
      “不干什么,替你洗洗,你太脏了。”他说着,竟“啪”地一声将手上的木桶扔在了地上。
      木桶在我眼前碎成了千万片,我正缩着身子,想避开那些四散的木渣,那陌生男子却欺到了我身前,抓住我的手腕,猛地把我拽到了他怀里。
      “我听说,你们中原女子极重名节,出嫁之前,定然是完璧之身,现在看来,你与我们西凉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同。”
      那男人边说,便将手按在了我胸口,肆意抚摸,我这才意识到,我全身上下,布满了吻口痕,那都是夜枭先前留下的。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也说了,这样的事在你们西凉,司空见惯得很!”
      我挣扎着,拼命躲避那男人在我身上四处游离的手指,我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这男人是谁,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炎焰,他不是刚刚就被夜枭打死了么?
      见我一脸的疑惑,那男人咧开唇角,充满戏谑地笑了:“我在西凉,有数不清的仇敌,刚才那个,只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替身,这事连你的舅父都不知道,我平日,一直都扮作你舅父府里的戏子。”
      他说着,将发带一解,掀开了身上银白色的狐皮大衣。
      他半侧着脸,睫毛纤细而又蜷曲,他的脸精致而又白皙,肤质吹弹可破,竟然比我还要娇嫩几分,他身姿高挑,一身精悍的肌肉,全都恰到好处地被他裹进了身上纯白色的纱衣。
      如果他不说,谁也不会猜到,这个看似娇柔而又异常妖艳的男人,会武。
      我了解舅父,他平生最好美人,这个炎焰,他如此天姿绝色,又一直在舅父身边假扮婢戏子,难不成,他和舅父……
      我正在胡思乱想,若炎焰与舅父有那样的关系,那我要让舅父治罪炎焰,恐怕不易。
      不料炎焰却转过身来,抓起我的下巴,冷冷一笑:“停止你的胡思乱想,你那舅父虽是男女不忌,见到长得漂亮的就会忍不住上去动手动脚,可我炎焰,从不以色侍人。我要你,今天晚上就把我从你舅父身边要过去,我那替身一死,你那舅父,必定会把我的兵权交给你的男人,你的男人,他武功很高,他定能保我,逃过那些仇敌的追杀。”
      我岂会答应?
      我在炎焰怀里,用力挣扎,我骂他:“呸,你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却要躲在别人的屋檐底下,害得别人被你牵累,我凭什么非要救你!”
      可炎焰,他却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把我掐得无法呼吸,他冷着声音对我道:“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我怕你不成,你若是真的杀了我,我看你还能指着谁来保护你。
      我使劲拉扯着炎焰卡在我脖子上的右手,我虽然无法呼吸,却依然用我最后一点力气,冲炎焰啐了一声:“要杀便杀,你真当我怕你?要是你杀了我,夜枭,他总有一天也会杀了你。”
      我把眼睛一闭,准备就这样晕过去,不料炎焰,他却突然松了手,凑在我的耳边,轻声笑了:“你可真倔,就连性子,都和我们西凉的女子一样,如果你的身子是干净的,我可能真的会娶了你。”
      他说着,竟然把我压到桌上,抓住了我的双腿。
      他一边笑,一边对我道:“你不怕我杀了你,那我如果要了你呢?我都看到了,你的男人……哦,他叫夜枭,他很在乎你,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就被他们押了下去?你那舅父,他老了,全身都是病,他刚刚,几乎就要被你气得旧病复发了,夜枭不想让你舅父在你面前发病,就宁可让他们抓了下去,你说,如果你变成了我的,夜枭,他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夜枭,他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我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咬牙忍受炎焰接下来对我做的一切,但我听到炎焰说起夜枭二字,我却突然怔住了。
      我不知道,夜枭,他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夜枭到底对我安的什么心,他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
      但我知道,我如果就这样让炎焰进入我,夜枭,他一定会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让我后悔活在这世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我愤愤然冲炎焰喊:“我答应你。”
      炎焰笑着把我推倒了地上,他一脸轻蔑地对我道:“记得明天午时准时到戏院里来接我,你若敢食言,我便杀了你的舅父,你别指望夜枭可以救你的舅父,我很久以前,就在你舅父身上下了毒。”
      我气极了,抓起地上的碎木块就往炎焰头上扔。
      可炎焰,他只是对我淡淡一笑,便运起轻功,消失在了我面前。
      炎焰走后,我细细地打量了下四周,我发现,我居然被他带进了柴房里。
      我的四周,堆满了水桶,木柴,而我的衣服,就被他放在了不远处的柴堆上。
      我摸索着,穿上了衣服,当我看到衣服底下的柴火,我又想起了夜枭。
      他被关进天牢,一定很冷,或许,他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我跑回房里,急匆匆找了几件衣服,几样点心,往怀里一揣,便一路小跑着,入了天牢。
      我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夜枭,他被舅父关进了最大的一间牢房里,双手、双脚都被百炼精铁拴着,正坐在地上,闭目运功。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看到,他额头、脸颊布满了汗水,他的身体也绷得非常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伸出手来,开始解夜枭的衣服。
      我记得,舅父抓走夜枭的时候,并没有派人对他动刑,那他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受伤了么?
      我用手急匆匆地抚摸夜枭的胸膛,我正在寻找他身上的伤口,却听得夜枭突然开口,声音异常沙哑地对我喝道:“别碰我,出去!”
      我自然不会听他的,我依旧自顾自在他身上摸索着,除非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伤口,否则,我绝不停手。
      当我解开夜枭的腰带,把手伸进去,往下摸索的时候,我听到夜枭的声音,那样的急促,那般的粗粝,他几乎在冲我怒吼:“别碰我,出去!”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不由往后缩了缩,手撑在地上,掌心都划破了。
      我诧异地看着夜枭,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紧绷着身体,看着我的眼神,明显与往日不同,狂暴之中,居然闪烁着刺骨的杀意。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夜枭,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我往后挪了挪身子,我的手掌,在地上拖出了两条长长的血痕。
      夜枭紧紧地盯着我,那双血一般鲜红的眼眸望了我半晌,突地朝下盯住了我受伤的双手,他收缩着瞳孔,绷紧了身体,他没有再同我说话。
      我坐在地上,看着夜枭,他的身体绷得非常紧,他的双拳紧紧握在身侧,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他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我虽然不知道,夜枭为何会突然对我起了杀机,但我相信,夜枭他绝不会害我,于是我便撑起身体,又回到了夜枭身边,拿出怀里事先为他准备的衣物,轻手轻脚地穿在了他身上。
      我为夜枭穿衣之时,我的手指,每碰到夜枭一下,我便感觉他的身体又比先前更绷紧了一分,他一直双拳紧握,异常僵硬地蜷曲着身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依偎在他的胸膛,小心翼翼为他擦拭额角,脸颊,他全身上下的汗水。
      我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笛声,这笛声,我往日住在单凤宫的时候,也一直听到。
      它的曲调异常凄厉,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发憷,每次,只要这个笛声一响起,我必定会看不见夜枭。
      他就是前一刻还站在我面前,后一刻也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我不由用力,紧紧圈住了夜枭的腰。
      夜枭,他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痉挛着,他低着头,用他那双鲜红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但他却再没开口,让我走开。
      他非但没有让我走开,反而伸出双臂,紧紧地拥住了我。
      他把我搂得那么紧,几乎把我揉进了他的身体,我依偎在夜枭怀里,我觉得那样温暖,我宁可不要回房,就这样睡在夜枭怀里,睡在这天牢。
      我把我的脸颊,紧紧贴进了夜枭的胸膛。
      我正在陶醉,拥着夜枭的感觉是那样美好,却突然听到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嗓音,从门外急促地冲我喊道:“陈茜,快离开他!”
      我睁开双眼,疑惑不解地看着舅父,他正带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卫士,围在牢房的门口。
      舅父看着我,他用手指着我,急匆匆地对我道:“快离了他,陈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是夜睿派来的,如今,夜睿就在外头用笛声召唤他,这笛声,只要再响几遍,他定会控制不住,出手伤人!”
      我就像被一个惊雷劈中了一样,发怔地看着舅父,夜枭,他是夜睿派来,混在我身边的?
      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其实,我想,我大约是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夜枭,他有事瞒着我,甚至,他瞒了我什么,我早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
      我只是一直不愿相信,我不愿相信,夜枭,他竟然不是我的。
      我抓着夜枭的衣摆,我拼命揪着他,想把他藏到怀里去,我想告诉舅父,夜枭是我的,他不是夜睿的,他是我的。
      但当外面的笛声,再一次响起,我听到我的耳边“轰”地一声巨响,夜枭,他猛然之间挣脱了捆绑在他四肢上的铁链,他挣脱了我的怀抱,用内力将整个牢房震塌了半边,房顶的碎屑和石块接二连三地砸落在了我身上。
      夜枭,他腾空跃起,身形便如一只俯冲而下的雄鹰,转瞬之间便用手掌一连震碎了围在舅父身边,十几名侍卫的天灵盖。
      “陈茜,快跑!”模模糊糊地,我听到舅父焦急地冲我喊,可我动不了,我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我该跑去哪儿?我不知道,除了夜枭身边,我还能去跑去哪儿。
      我觉得我全身上下每一丝力气都被人抽走了,我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我会就这样瘫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可当我看到,夜枭杀光了舅父身边所有的侍卫,右手变掌为抓,居然冲着舅父胸口拍过去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我又清醒了过来,我居然强撑起身子,张开双臂扑进了舅父怀里。
      “你杀我好了,杀我好了!是我笨,我蠢,我被你骗了,你要抓我回去,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杀我好了!”
      我张开双臂,挡在舅父面前,我哭着冲夜枭喊,杀了我。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怀孕了,我这个月的月事,迟迟未来。
      我又告诉夜枭,我想吃酸的,所以夜枭也知道,我有了身孕。
      我怀孕了,所以,夜枭,他便没有必要再继续骗我,继续哄我,他只需把我抓回夜睿身边,就大功告成。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我恨你,夜枭,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我挡在舅父面前,我哭着冲他大喊大叫,我希望夜枭会一掌掏空我的胸膛,就像他对倒在地上的那另几十名侍卫做的那样。
      但他没有,当我挡在舅父身前之时,夜枭,他的右手也突然急停在了我的胸口。
      他僵在原地,额头,脸颊,全身上下挂满了汗珠,他鲜红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全身紧绷,蜷缩成爪的右手仿佛拼尽了全力,才急停在了我的胸口。
      我听到他的右手在咯吱作响,他掏空别人胸膛,刀锋般锐利,淌满鲜血的手指在我的面前痉挛,蜷曲。
      它们一直在拼命往后缩着,拼命从我的胸口,一寸寸后退。
      我看到他的汗水滚滚而下,他血一样的红眸在剧烈晃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眼里的我,泪流满面,半瘫在舅父身上,几乎崩溃。
      窗外的笛声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更加刺耳,我已经挺起了胸膛,准备迎接那将会撕裂我胸口的剧痛。
      但我却迟迟没有等到。
      夜枭,他依然僵在原地,纹丝不动地看着我,看着我受伤流血的手掌。
      “来人,上,抓住他!”我听到舅父在我背后突然大吼,紧接着,一大群的黑衣人腾空而起,他们在我的眼前淹没了夜枭。
      我全身都没了力气,只是软绵绵地依偎在了舅父身上。
      舅父拉着我,拽着我,他弯腰,气喘吁吁地把我背在了背上。
      他沙哑着嗓音对我道:“走,跟舅父走,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见他。”
      再也不见他,是,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这个骗子,大骗子!
      我起身,扶住了步履蹒跚的舅父,我哭着对舅父喊:“我再也不见他,舅父,对不起,我明知道他有事瞒着我,我还……舅父,我真傻,我真是对不起,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见他!”
      我扶起舅父,刚要迈开步子,却觉得我的肩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低头一看,我看到半截剑尖从我的肩膀里穿了出来,我被人从后面一剑钉穿了肩膀,我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
      那是夜枭的佩剑。
      在我软身倒地之前,我感觉到一个炙热的胸膛,从我的身后,牢牢圈住了我。
      夜枭,他把我紧紧圈进怀里,他扣着我,抓着我,力道之大,几乎捏碎我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
      他用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垂,他的声音,既沙哑,又带着几分诡异的冰冷。
      他对我说:“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杀了你,陈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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