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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姨娘见大夫人有难,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起身道,“是啊,老夫人,这府上管理的井井有条,哪一样不是大姐的功劳呢?依我看,张良的事情暂且先不必管,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处置了谷清这个贱丫头!不能让她污了丁府的名声。”
      老夫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周氏,又看了一眼在旁添油加醋的四姨娘,目光最后落在了神色从容的丁柔身上。
      “柔儿,我倒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意见。”
      周氏听老夫人这样说,心里不由得一紧,这不明摆着是偏帮着丁柔这个贱蹄子么!她想了想,向对面的四姨娘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在多说几句,可没成想,四姨娘眼珠子一转,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周氏这下可被气得不轻。
      丁柔叹了口气道,“老夫人,这事是出在我的院子里,自然是我教导下人不利,如果老夫人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谷清刚刚失了孩子,身子弱,必然不能禁受住府里的刑法,我是她的主子,总不过是脱层皮的事儿,柔儿不怕!”
      大夫人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她本就是给她做了个套,想着冷不防的勒死丁柔,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自己往里钻,既然你想受罚,她自然没有庇护的道理。
      周氏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丁柔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五丫头,你说的这话有理,谷清能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的确和你平时疏于管教有关系,虽然我这个做母亲的想护着你,可这次我无论如何都帮不了你了,既然你主动请罪,那么便出去领五十鞭子。”
      谷清一听这话,立刻爬到大夫人的脚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求大夫人手下留情,不要处罚小姐,要是想打就打奴婢一人。”
      大夫人脸如冰霜,嘴上却是温和,“谷清,你伺候五丫头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你们情同姐妹,不过凡事都要讲究个章法,你再怎么着也是个下人,代替不了主子。”
      老夫人面色一沉,眼梢瞟了一眼身边的罗素,罗妈妈立即会意道,“大夫人好大的威风啊,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大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沉,方才自己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在老夫人面前擅自做了主张。
      “罗妈妈说笑,我哪里敢啊,一切都听从老夫人的安排。”
      老夫人捻动着手里的一串青玉佛珠,默默了许久才道,“今天我有点累了,先暂且把谷清关到柴房里,两日之后再做处置。媲”
      “老夫人!”
      周氏闻言,不可置信的从座椅上站起来,老夫人这不是明摆着给丁柔化解问题的时间么,这样偏帮着这个小贱人,她绝对不打应。
      “大夫人!”一旁的罗妈妈开了口,“府中上下一向都赞你谦和恭顺,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人,怎的今天就不识规矩了呢?老夫人已经发了话,若是大夫人有什么要反驳的,到后堂来既是。”
      大夫人被罗妈妈呛得哑口无言,只能铁青着一张脸干瞪眼。
      待老夫人走出正堂,丁柔款款走到周氏面前,谦顺的行了个礼,口吻和气,眼神中却迸发出冷冽的寒芒。
      “母亲,这次真是让您失望了,没打上这五十鞭子,你心里痒的很。”
      大夫人恨恨的咬了咬牙,“小贱种,别以为有老夫人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如此嚣张,别忘了,老夫人已经七十多了,说不定哪日便会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丁柔明眸微转,唇角含笑,“母亲又何时对我手下留情过呢?不过,方才你对老夫人的诅咒可是万万不能再说了,若不然,老夫人一定会治你的罪!”
      “丁柔,你个小chang妇有什么可嚣张的,不怕我撕烂你的嘴吗?”丁文翠吹胡子瞪眼的,方才不能抽她五十鞭子,她也心痒难耐。
      “三姐还是管好自己,要是哪日厉鬼再找上门,你还能这么好端端的站着说话吗?”丁柔不削的轻睨了丁文翠一眼,转而望向地上跪着的谷清,弓身在她耳边道,“两日,最多两日,我一定救你出去!”
      说完,抬步走出了诗意楼。
      回到荷西阁刚坐定,便见六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知道她必然有些话要对自己说,丁柔便挥挥手,屏退了一干丫鬟小厮,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柔儿。”六姨娘的双眼变得亮堂了一些,散发着熠熠光彩,她抓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为娘劝你,别和大夫人作对!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大夫人绝对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我跟在她身边多年,她的脾气秉性我了解,若是被她盯上,肯定不得善终!”
      丁柔款款一笑,在六姨娘的手背上拍了拍,“姨娘,你说的是过去的丁柔不是大夫人的对手,但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不怕周氏,不怕任何人,那些欺负过我,羞辱过我,给过我气受的人,我定然会变本加厉的让他们还回来。”
      “柔儿!”六姨娘气急道,“我知道你现在聪明了,可是大夫人的手段你没领教过,现在赶紧撤手,不就是丫头么,姨娘再让老爷给你找一个得力的便是,何苦为了一个谷清赔上自己呢?”
      没领教过?哼,她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真真的受教了!
      那些鬼重,差点害她丧命!
      “娘,有些事,你不懂,人活于世,不是一味的退让就能保全自己的,你过去是大夫人的洗脚婢,后来成了通房丫头,对大夫人的一切你都勤谨奉上,可是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么!周氏是一条吃人肉的毒蛇,难道毒蛇会因为你的妥协退让就不咬你了吗?”
      六姨娘咬了咬嘴唇,眼泪扑簌而下,她如今虽然重得丁进庭的欢心,可到底自己身世不好,在府上也说不上什么话,若是自己像大夫人一样有庞大的家业和背景,柔儿也不会活的这般辛苦。
      “我的话都说尽了,总之,你要万事小心。”
      “放心,姨娘,记住,关于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和父亲提起半个字,这个时候,你保全了自己,就等于保全了我。”
      “恩。”六姨娘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被丫鬟扶出了荷西阁。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丁柔看了看天色,吩咐红袖道,“走,去瞧瞧五姨娘。”
      红袖微微错愕,小姐向来和五姨娘没什么交情,今日怎么好端端的想去看五姨娘了呢?不过红袖转而一想,五小姐在这府中走的每一步都有她的道理,她只需跟随,不必多问。
      五姨娘是喜静的性子,所以她的画意阁与丁柔所居的荷西阁距离并不远,穿过几条长廊便是。
      下人来通报时,五姨娘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向来与自己没有交情的五小姐会来,更何况,这丁柔现在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今日之事一出,更会炙手可热势绝伦,她为何要来这里?
      五姨娘为表示尊重,在梳妆盒里挑了一直玫瑰簪子插在头上,才让丫鬟让丁柔进来。
      见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孩儿走到眼前,五姨娘不由得眼前一亮,丁柔虽出身不高,可是周身上下穿戴整齐,一身轻盈的长裙上绣着清爽的并蒂海棠,脚下的步子静若寒潭之中的清冷潭水,往自己的眼前这么一站,就如同夏日里湖面上盛开的荷花一般,赏心悦目。
      “给五姨娘请安。”丁柔礼貌恭顺的欠了欠身子,鼻翼间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气味,她将目光投向桌上的香炉,眼里陡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冷。
      五姨娘双手将她扶起,道,“五姑娘客气了,坐。”
      丁柔坐在比邻五姨娘的竹木椅上,含笑道,“父亲到底是最疼爱五姨娘的,知道这时候天热,特遣人用竹子做了椅子,不光清爽,还能闻见竹乡呢,可见,父亲对五姨娘用了何等大的心思。”
      五姨娘微微一笑,心想这丫头嘴巴倒是甜的很,几句话便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可是……陡然之间,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黯淡,再用心思又如何呢?她进府十几年了,却不能为丁进庭产下一子半女,没有子女依靠,她的下半辈子终究是个未知数。
      似是察觉了五姨娘的想法,丁柔凝着眸光望向失神的她,笑道,“若是哪日五姨娘能为父亲产下子嗣,想必父亲一定会将你宠上天了!”
      五姨娘尴尬的笑了笑,“想要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再说,她已经年逾三十,早已过了适合孕育的年龄,为今,她只盼着老爷能对她不厌倦,自己能够明哲保身罢了。
      丁柔含笑,拿起茶壶为五姨娘斟了一杯茶,笑吟吟的道,“我看五姨娘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失落,孩子这种事儿,来得快着呢,说不定哪日便会有了。”
      五姨娘怔了一下,片刻又笑了起来,“五姑娘这是长大了,想要嫁人了是不是?”
      “五姨娘坏,竟说这些话来寒颤我。不过……”丁柔话锋一转,将目光笔直的落在紫檀桌正中央的香炉,缓缓道,“五姨娘房里的东西果然和别人的不同,连这熏香的气味都比别处香甜几分呢。”
      五姨娘并未察觉丁柔话中的深意,只是浅笑了一下,道,“老爷厚爱,特地叫人从西域弄得香料,大夫人又让府中的工匠调配,才调制出了这种香。”
      丁柔笑笑,将鼻尖凑过去,小手在香炉上扇扇,几缕烟雾蹿进鼻腔,“果然是奇香啊!不过五姨娘,我听说有些香料是损伤女子躯体的,你久久不孕,用香料的时候应该谨慎些。”
      五姨娘顿时一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过去并未多加在意,方才丁柔这么一提起,她才猛然察觉,大夫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对于丁老爷的一干妾室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是除掉,何以会好心为自己调配香料?
      意识到了这点,五姨娘立刻叫了丫头进来,“白果,去找郎中过来!”
      丁柔在一旁补充,“要找林大夫。”
      白果走出去之后,丁柔才缓缓解释,“姨娘用这香用了这么久,竟没有大夫告诉你其中的关窍,想必府中上下的大夫都长了一条舌头,这林大夫刚正不阿,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不多时,林恒提着药箱走进来。
      “林大夫,你只管看看这香炉中的香料有何不妥。”五姨娘开口道。
      “是。”林恒上前几步,打开香炉的盖子,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涌了出来,他咳了两声,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子。
      一见林恒的表情,五姨娘的脸色顿时一僵,心里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林大夫,这香料……”
      林恒的目光中带着微微的迟疑,五姨娘见状,立刻道,“林大夫尽管说便是,若是他日有人问起,我也断然不会说是林大夫所言。”
      林恒叹了口气,他只想做好医家的本分,真的不想卷入这府中的争端之中。不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见了,却也不得不说上两句。
      林恒的声音清净又冷冽,“五夫人,这香料当中含有极重麝香,想必你久久不孕,便是这香料的缘故。”
      五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头重脚轻,若不是丁柔即使将她扶住,恐怕她已经栽倒在地。
      她喘着粗气,白瓷一般的手指扶着额头,神情如死灰一般,哀戚问道,“林大夫不会误诊吗?”
      林恒拱手,“在下虽然不才,但是这个万万不会诊断错误,麝香本有臭味,而五夫人屋中的香料香味浓郁,想必调制之人必是高手,用香草豆蔻等香粉掩盖了这种臭味,一般人是难以察觉的。”
      丁柔用力的扶住五姨娘几乎瘫软的身子,有些悲哀的看着这个容颜依旧姣好的女人。
      京城的女子,个个都希望能入府门,可是府门的门槛太高,岂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即便是进来了,又怎能轻易夺过别人的算计和残害?
      五姨娘隐忍这些年,即便有丁进庭的厚爱,最终却也逃不出被大夫人迫--害的命运。
      “不,不可能!不可能!”五姨娘绝望似的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对他人并无加害之心,为什么别人要来害我?”
      丁柔心里一动,立刻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五姨娘,你在丁府待的念头不算短,难道还看不清楚么!这害人的东西能堂而皇之的摆在你屋子里,而且从未有人告诉过你,肯定是大夫人授意的呀!”
      五姨娘不由得冷笑起来,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双拳不由得紧紧握住,“周氏,好你个周氏,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姨娘!”丁柔立即捂住了五姨娘的嘴巴,在她耳边平静道,“既然这件事已经挑明了,姨娘你就该知道现在谁才是你的敌人!现如今可不是你将这事儿嚷嚷出去的时候,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你发觉了香料中的秘密,你想想,你还会在丁府平静度日吗?别忘了,你没有孩子,如果她想加害于你,连个为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五姨娘瞪着猩红的眼睛望着丁柔,一把甩开她的手,“难道我就要这样闷不做声吗?她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我还要继续隐忍吗?”
      丁柔眼神微动,她从没见过这样疯狂的五姨娘,过去,人前人后她都是端庄贤淑,从不会逾举半分,可是如今却……看来,她已经揭开了五姨娘心底最深最痛的伤!
      丁柔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开了口,“姨娘,我知道你恨大夫人,我也恨,可依照现在的情势,只能忍字当先,父亲那么信任大夫人,你即便将这件事说与父亲听了,他会全然信你吗?闹不好,你还会落得个嫉贤妒能的罪名,到时候,父亲对你厌了烦了,你连父亲的喜爱都没了,你就真的变成了可以被随时除去的杂草了。”
      五姨娘一双空洞的眼睛怔怔然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忽然,她发出一声冷笑,“是啊,她是谦顺礼让的大夫人,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我又如何的扳倒她呢?只怪我自己蠢,当初竟然没有防范!”
      五姨娘如置冰窖,她很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一想到自己久久不能怀孕是被大夫人暗里算计,她此时又不能将那贱妇如何,她的心就像被冰凌刺了一样痛!
      丁柔缓缓上前,握住五姨娘冰凉的手道,“姨娘,所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你不能将大夫人怎么样,不代表以后也不能将她如何!现下,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时机而已!”
      只这一句话,便让五姨娘颓败的脸立刻燃起了烈火燎原似的希望,她反握住丁柔的手,颤抖着沙哑的声音道,“我能等到那一天吗?”
      丁柔坚毅的点了点头,眼里冷冽的精光乍现,“这府中的日子很长,姨娘又这么年轻,何愁等不到那一天呢。”
      五姨娘吸了口气,深深的直视着丁柔的双眸,她忽然发现,这女孩儿的眼睛里有一种性格,坚毅,狠辣,连一丝的柔情都没有!
      丁柔转眸看了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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