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
他被那样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笑出声。
“部长，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闻声，他回头，僵硬地问，“我笑得很开心吗？”
“我从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过。”
从未吗?
原来，他也能这么开心。
之后高铁晚点，同车厢，他看见南提拿行李表情吃力。
就觉得，那晚的笑容才适合她。
所以，他上前了。
将两人关系拉进。
再到返校。
去足球场的路上，突然觉得广播声音很耳熟。
停下来听了十来分钟，等声音变陌生，他才走。
当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点开校广播站官方账号，一条一条地翻看里面的动态，找出招生官宣。
不过用的不是真名。
他不太确定地问南提:【今天广播站的声音是你吗?】
南提：【你怎么知道？】
傅如辰:【恰好听到，感觉像你。】
南提：【是我。】
傅如辰：【很好听。】
那一刻，他知道怦然心动不是空穴来风。
他确定了，十分确定。
他喜欢南提。
许是上天眷顾。
医学院的迎新晚会，让他再次碰到南提。
他想。
那就试试吧。
贪恋一次快乐。
去和她在一起。
于是，他找了江璇，安排他唱新传晚会的开场曲。
那晚，他告白成功，他们在一起。
大四寒假，家里来亲戚，他疲于应付，就约高中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到外面吃烧烤。
朋友问，“听班长说你谈恋爱了?”
“对，叫南提，桉阳人。”
“桉阳姓南？”
“嗯。”
“桉阳姓南的只有一家，桉阳首富，可以啊兄弟，傍上富婆。”
朋友为他高兴，说了不少恭贺话。
他却高兴不起来。
走出大排档，对面是商业街。
他看到南提跟朋友一起吃饭。
高档西餐厅，与烧烤店气质截然相反，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他想，他可以努力，可以让南提不用跟着他吃苦。
只要努力就行。
但他忘了，努力这个词伴随他过去的每一天。
有些问题，不是努力就能解决。
他的生活再次一团糟。
那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动手打傅达。
“你小子能耐，敢打你老子。”
他发了疯地质问:“为什么要赌?”
“赌就赌了，又不是头一回。”
“我问你，为什么要碰那玩意?”他那会儿是真的近乎没有理智，拽着傅达的衣领将人推到阳台，“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
为什么生下他却不能尽职尽责养他。
为什么要让他活在世上。
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再毁掉他全部的希望。
“你能不能……”
能不能让我活的像个人。
拥有一个人最起码的尊严。
问到最后，他松开了傅达。
他们说的对，他不配有好的生活。
他不配被人爱。
直到一个晚上，南提打电话给他:“我在你楼下。”
他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然后他下楼了。
站在楼道里一边和南提打电话一边看她。
“今天不见面了吗?”
“不见了。”
我怕下次见面，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我想再自私一天一刻一秒。
想再看看你。
他跟在南提身后，陪她一路走回宿舍。
见她跌跌撞撞的样子总是不放心。
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
他怎么舍得丢下她。
但她该有璀璨的人生，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不能把她带到自己不幸的生活中。
六月将至的中午。
躺在足球场的草地。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世界陷入黑暗。
燥热的风吹嚣细小的毛孔，大脑处在缺氧状态，仿若行尸走肉。
怎么办?
是问，我爸爸要坐牢，你还愿意继续跟我吗？
还是说，就算我爸爸坐牢了，欠了很多钱，但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娶你。
是这样吗？
是要钻南提本性善良的空子，半推半就？
还是道德绑架，让她一定不要离开自己？
他能怎么办？
啊！
他要怎么办?
为什么?
他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是不是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错了吗?
他错了吗?
不知过去多久，他移开手，眼睛睁不开。
太阳炙烤大地。
了无生息。
他浑浑噩噩摸到手机，点进微信，给南提发——
【见一面吧。】
见最后一面吧。
如果有报应，就把所有报应施加到他身上。
第111章 见一面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