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原野上的北风吹到脸上已经不再透骨寒冷,反而在尽情的纵马之后恰到好处的清凉。
冯煦坐在毛毡上小憩,接过酪浆才饮了一口就笑了,“是谁想出将茶放入酪浆里的?倒是别有风味。”
送酪浆的侍卫搓着手笑答:“军中的大人们有的喜欢喝酪浆,有的喜欢喝茶,后来不知怎么将两样放在一起煮了。若是贵人不喜欢,小的重新回去分头煮好再送来。”
“不,不必了,”冯煦又饮了一口,细细品着,北地的酪浆加上南边的茶,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事物,放在一起却出奇的融洽,正像人拓跋濬和自己一样,一个鲜卑拓跋皇族子孙,一个汉家女郎,彼此喜欢,夫妻一体。所以,她越发觉得酪浆与茶煮在一起十分美味,就笑着说:“很好呢!”又示意去斤伽罗打赏。
其实也不只拓跋濬和自己,魏国里有许多种族的人,鲜卑人、汉人、羌人、氐人、匈奴人、胡人……甚至还有柔然人,拓跋濬的母亲就是一支投到魏国的柔然部落公主,大家都像这酪浆和茶一般共处正是最好的。
“贵人在想什么?”
冯煦抬头一看,原来是步六孤玉容。
步六孤玉容是步六孤丽的女儿,嫁给了拓跋寿乐的次孙拓跋黑石,这一次皇上出行,拓跋黑石做为宿卫将军随行,而步六孤玉容也被寿乐叔祖母送来陪伴自己。
还是在拓跋寿乐的葬礼上,寿乐叔祖母亲手为自己敬酒,希望自己能关照她的儿孙们,冯煦当时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她心里其实是愿意的,对于拓跋寿乐,她总有一种隐隐的歉疚,他真没有死罪,但是拓跋濬为了立威,不得不杀了他。
是以冯煦对玉容很亲切,摇头笑笑,“没什么。只是这加了茶的酪浆,你喜欢吗?”
玉容也端着一碗,“虽然有点怪,可还是不错。”
冯煦就笑了,“你在家里一定不喝茶的吧,回头我送你一包。”
“祖母告诉我贵人是佛母转世的好人,要我一定用心服侍贵人,将来一定能有好结果。”步六孤玉容直率地笑着,话语也坦荡得近于直白。
冯煦就想起了寿乐叔母,“你祖母过奖了,但她其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呢!”为了能救丈夫一命,不顾一切地闯宫;失败之后并不颓废,依旧平静地将丧事办理得十分盛大,再为儿孙们打算,鲜卑人一向敬重这样能干的女子。
“那是当然了,我祖母可是贺赖家最出色的女儿,拓跋皇家最有本事的主妇,”说到这里,玉容又赶紧补了一句,“当然是在贵人册封之前,现在祖母只能排在第二了!”
看着玉容露出狡黠的笑容,冯煦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说假话呀。”
“我没有!”玉容赶紧表白,“我说的是真的!”
在自己还够不上拓跋皇家最能干的主妇,但是将来,一定会当之无愧的!冯煦很有信心,便一摆手,“你给我讲讲你祖母的事。”
“我祖母还没嫁时就是家里最艳丽的一朵花儿,虽然祖父是皇家宗室,可是祖母还是看不上他。后来祖父就按祖先的制度只身入了贺赖家帮着做事,打仗时也在贺赖家的部族中,所得的军功赏赐都献给贺赖家,过了三年祖母终于点了头,带着特别丰厚的嫁妆嫁了祖父。到了拓跋家,祖母给祖父生了九男三女十二个孩子,现在家里有几十个孙辈,还有成片的牧场,数不清的牛羊……”
“贵人,你知道吗?我好幸运的!”玉容笑得十分灿烂,“本来祖母要派长嫂随贵人出行,可是长嫂不巧有了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我就跟着来了!”
“你不觉得跟着皇帝出巡也很辛苦吗?”
“我不怕辛苦的!”玉容就赶紧道:“先前我还没有出嫁时,也时常到原野上跑马,只是成亲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反而没有时间出城了。”
“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玉容看着还很小呢。
“我已经十六岁了!”玉容笑捧着自己的小圆脸道:“不过大家都说我长着娃娃脸。”
“想儿子吗?”
“当然想,不过有祖母照顾着呢,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大家聊了一会儿,重新上马,这一次玉容代替了伽罗,跟在冯贵人身边,她生性活泼,这一会儿就混得很熟了,说话也更加随意,“听说贵人是汉家女郎,又在深宫里长大,初一放马出来,我只怕贵人会摔了,紧跟在后面想着怎么救人,没想到贵人的马骑得真好!”
冯煦的马术相当不错,这都是南阳公主的功劳。
南阳对自己的好是那样的单
42.酪浆加上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