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女儿张英华。原来,青牛无意间,竟翻入了徐元化的宅院。
上一次相见,他们一个是雄姿英发、率真悠闲的朗朗青年,一个是恬静貌美、温情脉脉的娇柔少女。而短短月余,青牛已变成狼狈不堪、仓皇失措的逃犯,张英华则变成了端庄典雅、眉宇深锁的少妇。
望着张英华高耸的云鬓和繁缛的衣衫,青牛知道,她已嫁人为妇,而那个人,自然是徐元化。
一想到她是徐元化的妻子,此地又距州衙不过咫尺,青牛本来放松的拳头又紧紧握起,生怕她张口呼救。
张英华又大口喘了两下,却并不呼喊,只是瞪着大眼望着青牛。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虽然看不见彼此的神情,但眼睛中俱是反射着点点星光,格外明亮。
半天,张英华轻轻道:“放心,我不会叫的!”
青牛不敢放松警惕,道:“为什么?”
张英华没好气,道:“那你动手啊!”不过声音依旧不大。
青牛见她如此,将拳头松开,道:“你。。。我。。。”
张英华叹气,道:“你是来救吕信长的吧?”
青牛缓缓点头,却突然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张英华道:“我还知道你定是刚回到夏州。”青牛更是好奇,只听张英华道:“其实你在押解途中脱逃,又在京师大牢越狱的事,我都知道。他们都说你不敢回来,我却觉得你肯定会回来。你既然回来,自然是要救吕信长的。”
青牛心道,奇了,她怎么会知道。却听张英华又道:“其实你也不用好奇,京师发来的海捕文书早已到了夏州,至今并未张贴,是怕你看到后,不敢回来。”
青牛点头道:“哦,是徐元化告诉你的吧。”
张英华一听出青牛的声音,便不再害怕,虽然明知青牛是来劫牢的,但却从心里不想让他再被捉住。
“你知道吗,今日城里来了不少士兵。。。你这样闯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她以为,青牛刚才是要硬闯进去救人。
青牛道:“我知道。。。不对呀,信长没在大牢,被关在了衙门里?”他听出了张英华话里的意思。
张英华一愣,道:“你不知道啊!唉。。。其实,我该喊人捉你的!”
青牛点头道:“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张英华道:“你去过横山了吧?”青牛点头不语。
张英华又道:“听夫君说,夏州来了个妖道,好像跟胡宗万他们有关联,是吗?”
突然,园门口有灯火晃动,接着一人站在门口道:“英华啊,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在跟谁说话?”听声音,是张光合。原来,徐元化在此地孤身一人,平日里又早出晚归,与张英华成亲后不久,便将张光合一家都接到新家里。一来算是替张英华奉养老人,二来也让张光合夫妇与张英华作伴。
“没。。。女儿出来透透气。”张英华一边应着,一边扯住青牛的衣袖,示意他别动。
牛青一听有人说话,早就慌了,又见张英华扯他衣袖,以为是让他快跑,便一个转身就跑。没曾想,慌乱中大腿狠狠撞到石桌,身子一歪便栽进了亭子外的花丛中。
张光合听到动静,急忙忙冲了进来,举着灯笼道:“怎么了,怎么了?”
灯影晃动中,却见一个男人的大脚露在花叶见,他还以为张英华在与人私会,不禁又急又怒,骂道:“直娘贼!敢勾引我女儿!”说着,赶入花丛里,要将青牛捉出来。
张英华大惊,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急的在原地直跺脚。
别看张光合平日里弱不禁风,这会儿腿脚倒很利索,三两下就冲进花丛里。
青牛腿脚发麻,竟一时站不起身来,见张光合冲进花丛,想也没想照脸就是一拳,打在张光合的前额。张光合哪里能禁得住,登时便仰面倒在一旁,手里的灯笼脱手掉在身旁。
张英华见父亲倒地,急忙来到近前,跪在地上轻呼道:“爹!爹!”
青牛这才站起身来,低头一看,张光合额上起了一个大包,嘴里哎呦哎呦直叫唤。若不是看在张英华的面上留了情,张光合这会儿怕是已经见了阎王。
张英华吃力的将张光合扶起,张光合摸着额头,指着青牛道:“你这王八蛋,还敢打我?”说着弯腰捡起灯笼,照到青牛脸上。
“啊!”一声,张光合双腿一软又坐到地上,指着青牛不住颤抖,道:“你。。。你。。。”一时吓得竟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后生跑来勾搭张英华,没想的居然是青牛,一气一惊之下,差点昏了过去。
青牛黑着脸,道:“你敢叫我就弄死你!”
张英华一把推开青牛,对张光合道:“爹,你别害怕!”说着拉住他的胳膊,慢慢将他拉起来,又扶着他来到亭子里坐下。青牛寸步不离跟着,生怕他叫嚷开来。
半天,张光合才缓过劲了,指着张英华,道:“你呀!唉。。。”他认定了张英华跟青牛私会,自己的女儿做下这等丑事,他自然不敢声张。
张英华道:“看你想哪去了!”便把青牛如何进来,又是来做什么讲了。
张光合听罢,将信将疑,道:“你们真的没事?”
张英华气道:“爱信不信!”
张光合叹气道:“闺女啊,咱们一家好不容易过得好一点,你可不能对不起姑爷啊!”
青牛大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张光合也听说过青牛的为人,又见他发怒,便道:“牛老弟,咱们都是寻常百姓,如何能跟官府争斗?听老朽一言,去投案吧!”
青牛道:“你少废话,我在你家躲一晚上,你要是敢声张,别怪我不客气!”
张光合道:“我家姑爷说不定何时回来,你躲在我家算怎么回事?要是被衙门里发现了,岂不是要连累我们?你劫牢也好,自首也好,反正不要在我家里!”
张英华道:“爹,咱们不说,谁能想到他藏在咱家。。。”
张光合怒道:“住嘴!别忘了你是元化的妻子,是官夫人!你男人明日就要进山剿匪,你却要将贼人藏在家里头?”
张英华被他咽的无言以对,无奈的低下了头。青牛听他说的有理,却也是骑虎难下。若要就此离开,又怕张光合去报官,若要强留,又会陷张英华为不道。
“这个死老头子,拿个夜壶也这么磨蹭。。。你个死老头子,死哪去了!”阮夫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吆喝着,也朝这边来了。
青牛一愣,望向张英华,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听张光合扯开嗓子叫道:“有贼啊!有贼!。。。”
张英华和青牛万没想到张光合居然有胆量叫喊,顿时慌了手脚,青牛高高举起拳头,迟疑了片刻却终究没有落下。
阮夫人听到呼喊,吓得一哆嗦,将灯笼一撇,惊呼一声:“我的妈呀。。。”也放开嗓子叫道:“有贼啊!抓贼!。。。救命啊!有贼!”
青牛叹息一声,纵身跃出花园,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墙那边,宴席还在继续。张光合的叫喊声很快就淹没在划拳哄闹声中,没有惹起众人的注意。但阮夫人尖细的嗓子,却如尖利的鹤鸣一般,响彻夜空,别说两墙之隔的州衙,就连数街之外的住户,都警觉的点亮了自家的灯火。
接着,梆子声、锣声、呼喊声瞬间此起彼伏,没多久,半个城中都
第七十七章 空手而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