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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国之母无预无兆之间一夜被废黜,贬居冷宫,此乃皇帝家事,亦关乎社稷。此讯一出,朝野震惊。
      洵晏当日回了衡荥殿,不多时,太后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一进殿中就见洵晏坐在正中九龙宝座上,脸色淡淡,无甚不妥,满殿的宫人惧得却是恭谨侍立两侧,比平日更为谨慎,垂首更低,如雕塑一般,几乎连呼吸都不敢了,有几个新来奴才在皇上压抑底下的滔天怒气里,禁不住瑟瑟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皇太后不及宫人跪地行礼,便漫声道:“都退下。”
      “诺。”奴才们依序退下。洵晏抬眼看了看皇太后,平静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颓靡的痛意。太后心疼上前,拿着绢子抚上她些微红肿的脸颊,目光关切而担忧的望着她,带着母爱的包容,柔声问:“晏儿,跟母后说说,出了何事?”洵晏抿唇不语,缓缓向前,依在太后的腹间,汲取一点来自母亲的暖意。
      皇太后也不逼她,一手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一手拢在她的脑后。
      殿中漏声叮咛,夜色宁静带着股苍凉,似乎是用尽了今夏最后一点暖意,过后便是无边无尽的冷寒,再无回暖。
      过了许久,洵晏坐端身子,恍若不在意的答了话:“朕废了皇后。”皇太后叹息一声道:“夕儿端庄纯善,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打理的利索得体,对你更是温柔贤惠,尽心尽力,过去的总归过去了,你又何苦如此狠心。”最懂儿女之心的总是生养的母亲,不同于旁的皇子公主在皇子殿里统一养大,洵晏生来便是皇太后亲自抚养,母女连心,更是能摸得准她的心思。
      洵晏讶然,随即便镇定如初道:“母后何时晓得的,臣儿竟没一点察觉。”
      “你虽是皇帝,也不能面面俱到,哀家要瞒你这点事又有何难?何况你当初调查之时顺手将线索眉目一并毁去了,事后自然也不会多加留意。”皇太后柔缓着语调,停顿了须臾,见洵晏接受这说法,方继续劝循道:“夕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若真不能谅解这点往事,也不会如今才废后了。既然如此,何不就这般过去,年华飞逝,不知不觉里也就白头了。”皇太后语中唏嘘寂寞,后宫的女子总是诸多无奈,她是过来人,自然能多体谅田夕一点,且不说这孩子的心中是否存着晏儿,但她事事上心处处周全的认真性子,便可知不会是个多心眼儿的,如此相处一世,便也过去了。身在皇家,哪里能就拽着一个情字不放呢?
      洵晏沉默了片刻,从宝座上站起,缓步踱至灯旁,减去多出的一截灯芯,殿中忽而更亮了些,她转过身来,下定了决心:“朕要的不是一个互相慰藉的女子,朕予她全心全意,便必要她以整颗心来回报,而非虚与委蛇,强颜欢笑。她心里,没有朕。这么多年了,朕给的时间也足够多了,她心里依旧满满的是乐淑,以后,即便给她再多的时间,又有何用?说到底,感情斯事,非时非力可改,她永远无法对朕用心,正如朕永远无法不爱她。”说到此处,洵晏的心狠狠抽痛,指尖猛然缩紧,几乎以为要绷断沁出血来,十指连心,心痛了,十指亦跟着痛,那么她痛了,田夕是否也能感受到一点她的痛?洵晏闭上双眼凄然一笑,亦是无比的凄楚嘲讽,讽刺自己到了此时还做这些无谓的奢想,她再睁开双眼时,便是平淡无波了,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断了,也省得时日久了,相看两厌。”到时才是真的,情何以堪。
      见她意已决,再说也无法更改,皇太后叹了一声,儿孙的事,她年纪大了,总归管不上了,只是,想起田夕这样好的孩子,若是此后余生皆在冷清凄苦的冷宫里了结,她依旧是不舍,想了想洵晏再无可能更口的样子,问道:“晏儿,你告诉母后,可是恨上她了?”
      洵晏业已平静的眼眸倏然一收,继而又回归平静,说道:“朕不恨她,两愿之事,恨有何用?但也不想再见她。”说起来,竟是心如死灰不再有挂了:“母后心软,朕担不上至孝之名,亦不愿叫母后无安,再过几年,朕便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她出宫。”从此,真正的两清无关,把她从即墨洵晏的生命中剜去,两头陌路。
      洵晏话说到这份上,皇太后也无法再说什么,家事已了,剩下的便是国事了,那见了残心的灯盏异常明亮,江山社稷若除去居心不良之人,则政权稳固,万民之幸。太后仪态端贤冷然道:“皇上看清了,也好,恰好可趁此肃清田门一族。”
      皇后无兆废黜,举朝沸腾自不必说,田国公一日之内连上三道请安折问废皇后安好,洵晏置之一哂,丢掷一旁不予理会。
      田氏一族的荣宠寄在田夕身上,当今皇太子更是田氏亲外孙,荣耀不上,如今田夕被废,若哪日皇帝再立新后,将皇太子指到新后膝下,田氏今日荣耀便所剩无几。田国公是老奸巨猾的明白人,自然想得到这一层,如何能消停?
      洵晏照常起居上朝,对朝臣上奏废皇后的折子不论是何言论,皆丢掷一旁,不予理会,只待他按捺不住。
      安亲王一面觑这形势,生出几分兴

52第五十二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