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心中有了定夺，倒不好与柳曼蓉直说，毕竟她是自梳过的女子，自梳过的女子往往都代表着不愿意再嫁人，但先皇后仁慈，曾说动先帝下令，但自梳过的女子若是想要再嫁，也是可以的。
程老夫人以程若菡为由头，找柳曼蓉叙了不少次话。
柳曼蓉不知程老夫人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是如何，但每次都十分认真的答了。
程老夫人以前总觉得柳曼蓉有些冷淡，但如今叙过几次话，便知道她是外刚内柔的女子，实际上十分讲人情。最让程老夫人喜欢的，便是她心中还记着嘉和郡主，每每说起嘉和郡主来，都是一副十分感慨的模样。程若凝与程若菡对她来说，不止是普通的学生，还有故友之女的意思在。
能因为父母相继去世而鼎立于门庭，为了亲人终身不嫁，这样有担当的女子，世间已是少有了。
程老夫人越与柳曼蓉叙话，便越想定下柳曼蓉，可柳曼蓉家中并无做主的长辈，她也不好去找柳曼蓉的弟弟，思来想去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程若菡的身上。
“祖母，你说什么？”程若菡听程老夫人说的话，以为自己幻听，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了程老夫人，柳夫子与她的父亲？这可简直是神来一笔。
程老夫人见程若菡的面色惊诧，但并没有反对厌恶的意思，心中欢喜，她用手指指了指程若菡的额头道：“怎么？你父亲是配不上柳夫子还是怎的？”在她心中，小儿子相貌英俊又才高八斗，配谁配不得呢？
确实有些配不上，程若菡摇了摇头，“父亲不一贯喜欢年轻貌美的？柳夫子只怕都不能得了父亲的喜欢。”父亲优柔寡断对所有的女人都温柔体贴，而柳夫子性格坚毅，只怕这两人凑在一起都难，再说了，想柳夫子那样的女人，好不容易跳出了嫁人的火坑，是有多想不开又跳进去？
毕竟是亲生闺女，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好。程老夫人听了程若菡的话，心中熨帖，她笑着说道：“你懂什么？这正妻与小妾是有不同的。”正妻要大度镇得住场管得了家，而小妾么，自然是可以千娇百媚的了。
“嗯？”程若菡看了祖母一眼，恹恹的说道：“孙女可不想当这样的正妻。”
“这事怎么又扯到你身上去了？”程老夫人瞪了程若菡一眼道，这样的正妻，她当然是舍不得孙女当的，以后的事她定会为她筹谋，“你最近不是与你的柳夫子十分亲近？你且去探一探她的口风。”
“祖母，要是我的话，我一个人能支撑门庭，还需要嫁什么人？”程若菡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若是上世她能这样，也不至于到如此下场了。
程老夫人听出了孙女对柳曼蓉的崇拜，只看了一眼她道：“你小孩家家的懂什么？”一个女人要独立支撑门户，是要有多难？若是真的如此简单，柳曼蓉也不至于越发的冷漠了。
“好了好了，此事我放在心上了，请祖母放心。”程若菡对程老夫人机灵的行了一礼道，如今她父亲找继室一事俨然成了她祖母心中的一块心病，而后院中的那几位也在眼巴巴的盯着呢，早日尘埃落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柳夫子么……程若菡摇了摇头，此事，太难。
程老夫人看着程若菡一边摇头一边带着丫鬟婆子走出院子，她指着程若菡的背影对赵嬷嬷说道：“你看看，这是像谁学的？年纪小小就老气横秋的。”
“老夫人，您还别说，我觉得二小姐与您当年的性子还有几分相似呢。”赵嬷嬷是从小伺候在程老夫人身边的，颇有些怀念的说道。
“我才没有那么倔。”程老夫人板着脸道，最终又笑出了声，“不然怎么我最护着她呢？”
柳曼蓉将一日的课说完了，她在清理完书籍，一抬头便看见了拿着书来找自己的程若菡。
程若菡来找她柳曼蓉并不惊讶，自程若菡上次修养了几次后，便勤奋了许多。
只不过，这次程若菡倒并没有之前虚心求教的模样，反而用书遮着自己的脸，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瞧。
“你这是做什么？”柳曼蓉看了程若菡一眼，又继续清起书本来，她与程若菡相处久了，对她的性子破有些了解，看上去懒洋洋的，但实际上却有些跳脱。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程若菡本想直接问柳曼蓉关于自己父亲的事，而如今见柳曼蓉严肃的模样，她居然也鼓不起勇气问其他，只能节节败退。
柳曼蓉见程若菡一副被踩到尾巴的模样，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她手中的书籍，“你有什么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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