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道很宽敞,几乎都是八车道,两侧的中华灯,照着路面好似白天般透彻。绿化带后的高楼大厦,霓虹灯闪烁不停,就这样车开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路边的灯也不似之前辉煌了,最后索性都暗了下去,直至开到一处别院,杨志军下去填写了信息,才把车开了进去。
外面看起来和普通的民宿没区别,进去后则是别有洞天。曲折的回廊连起几进几出的院落,叠石迭景,虽是冬日,也有些应季灌木参差不齐的长满绿叶。
花爷和孙教授走在前面,也不用人引路,便到了一间厢房,里面古色古香的,装饰的很有层次感,不似花爷那乱糟糟的。
众人在家早已喝饱茶水,便直接落座开吃。黄花梨打造的餐桌上放着一口铜锅,腿高、火膛大、锅体深但不“阔”的紫铜火锅里羊汤翻滚着几粒枸杞。四周放着几盘羊肉和新鲜蔬菜,每人座前还有碗蘸料,芝麻酱配上韭菜花、酱豆腐,上面浮着薄薄的一层辣油。
我是听过北京的涮羊肉讲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我和强子目瞪口呆时,疯麻子在锅里烫了几片肉,在翻滚的汤汁中放了有六七秒便夹出来,放到我俩的碗中,“二爷,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强子好似饿死鬼的扒拉到嘴里,还未咽下去便说好,我夹起一片肉来,学着花爷往料碗里蘸了蘸,再顺到口中,羊肉入口即化,没有半点羊膻味,也不塞牙,点头称赞。
疯麻子哈哈大笑,“二爷,这羊肉很讲究的,要用小尾绵羊脊骨两侧的鲜肉,冰块冷冻一天排出血渍,铜刀断丝切成薄片,四十片正好半斤,这才算是正宗的羊肉片。”一片肉都要这么多道工序,怪不得吃起来爽口顺滑。
就在我听疯麻子掰扯间,强子狼吐虎咽的已经一盘肉进肚了,“穷讲究,我和你说啊,这都是封建陋习,要废除不要推崇!”真是吃都堵不住强子的嘴。
我特别好奇的问疯麻子,“这大冬天,地里几乎都上冻了,哪里搞来的新鲜绿叶菜。”在我们老家,夏天地里还能种点蔬菜,冬天几乎就见不到绿叶菜了,地窖储存几十棵大白菜,熬到开春,白菜心都发芽了。
“一开始是从南方空运过来,也只提供某些特权阶层,后来人们生活水准普遍提高,空运就解决不了大众需求,有头脑的就搞些大棚,冬天在里面生上火炉,控制成二三十度,和夏天地里的温度差不多,就好。现在在北方有些地方已经在试着推广了,所以这不算是太新鲜的事物了。”疯麻子一边给我们倒酒,一边和我说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偏远山区,太落后了。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起来,我们还在为温饱而整日奔波,大城市已是饱后思淫欲了。
疯麻子挨个倒酒,到了梁女士那,停了下来,“梁小姐,我知道你平日是不喝酒的,但今天必须得来点。”
梁女士不懂其中意思,要说花爷劝她喝酒,她不能不喝,这疯麻子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您请说,要是说的在理,我便照办,不然可别怪我驳您面子!”
还是疯麻子会讲话,梁小姐一听就显得很年轻时髦,关键是人家疯麻子不苟言笑的叫出来,在我们村里,“小姐”,都是有歧义的。看来农村落后的不止是经济方面,在思想上也是跟不上时代潮流的。
“这其中还有个典故,民国的时候,陈独秀进京下馆子,到了一家涮羊肉的小店,里面客人满当当的,老板推荐他和别人拼桌涮肉。
吃小吃拼桌很正常,这火锅还能拼桌陈独秀有些不可思议,待和一个扛沙包的拼在一桌,对方点了清汤、豆腐、面条、白菜,陈独秀点了老汤、羊肉、羊肚、粉条、蔬菜,就在陈独秀不知该怎么下锅时,老板找来一块阴阳格板,一分为二,笑着解释这叫井水不犯河水。
 
第26章 一清二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