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摩曼莱斯,位处劳亚大陆的最北方,除了少许南部边疆,其他地域都被冰雪覆盖。白珑泽雪位立风雪永驻的无限雪域,主城北临渊洋,南抵雪森,西偎澶山,东至冰原。人口集中分布在近海一带,诸多大小城镇像稀疏的夜空繁星洒落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城镇彼此间无道路相通,标识也总被风雪埋没。商、资二司仅凭手中的地图,为城镇运送货物,运出该城市的特产。泠一路上讲述着冰族的境况与奇事,沫一边摩拭着落雪,一边对泠的话做出回应。
“前面就是冰族的东南边疆了,过了汲霜城,再穿过暗雪森林,往南即是墨泽汀兰山脉了,那是冰国与火国的分界。”泠指着不远处的城门说道。
雪颜儿披着一身亮银色的铠甲,火红长发束成马尾,她牵着一匹高大健壮的碧鳞马走在前面。她是漓家的侍卫,要随时保护沫的安全。“你眉心的桃花是画上去的吗?”我上前搭话,她的肩头、铠甲上粘满了雪花,落在发辫上的白雪却顷刻消融,蒸腾化作水雾。“这是胎记。”她淡淡地回应。
过了城口拱门,蓝色的建筑群如同珊瑚堆叠在道路两侧,绝大多数房门上锁着青色长链,只有教堂,露天剧院依旧开敞。凛冽的寒风吹过,回应的只有飘雪声与清脆的风铃声。
“这城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雪颜儿道,她一手轻抚着碧绿的马鬃毛,另一只手按在玉剑上。
“卡汐里娜前夕,冰国除沿海边境的族人都会奔赴主城,躲进冰塔下的雪山内部,这里自然空无一人。”泠解释道:“冰风暴肆虐时,会把一切都埋没,这些建筑在年末后都不会存在了,新年伊始这里会出现新的城市。卡汐里娜就是冰国新年的象征,它结束了一段历史,又会开启一段新的循环。”
“阿泠,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啊?”漓沫笑着问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找地方休息,族人虽然离开,栈房中还是会留下食物的。”
走过教堂门前,我看见雪女冰雕的身体一侧被雪覆盖,留下残缺的笑容,我凝望着那浸没在风雪中的半张清晰面容,也许这就是时间的冷酷吧,任何事物在它的腐蚀下都会渐渐消逝。
屋檐下的冰凌中藏着贝壳制成的风铃,随风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泠停在一扇木门前,轻轻拂拭去门上的冰霜,他轻轻地笑了笑,银色钥匙一拧,木门吱呀地被推开,一团寒气跟着涌出。房间内只设着一张铺着灰皮毛毯的木床,一只毡毯包裹的木桶,剩余的空间勉强能站开四个人。
“上一次卡汐里娜过后,我父亲走了很远很远的海路才到达冰国,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都没告诉我,最后他喝醉了酒,偷了辆雪橇一路行驶了上百里路,最后被守城的哨兵抓住了,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我的名字。”
“阿泠的父亲是哪里人氏,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漓沫轻笑着问道。
“他生在汐水国波澜蒂斯,那里遥远得鲜有旅者抵达。”泠说道:“这间木屋有些狭小,守城的卫兵尚未北去,我们可以去卫城中住夜。”
不久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溢满了房间,雪颜儿正在为漓沫熬药,漓沫生来体病虚弱,需要日日用草药调理,我受不了这种的刺鼻的药味,难受地捏住鼻子。
漓沫从马驮着的行李中找出一些腌肉、菜干,又取了一些积雪熬成汤,才冲淡了难闻的药味。沫口诵咒文生火,燕语呢喃,火焰聚成飞鸟,扑燃干柴。
清晨,碧鳞马不时发出长长的嘶鸣,我们每经过一棵雪枫、冰骨木或是霜檀,雪颜儿便用玉剑在树皮上留下一道印痕,森林中的积雪足以没过脚踝,脚下不时传来枝条断裂的声音。我忽然听到一声悦耳的鸟鸣,矫健的雪枭拍着宽大的翅膀,身影没入一片青白色中。我们爬上一座山头,放眼望去,碧色长龙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青白色极尽蔓延,如同无尽汪洋。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漓沫悠悠说道。
路上一直是相似的景色,茂密低压的树枝遮蔽着原本就十分稀薄的阳光,远处的树木重叠一起,隐没在白色寒雾中。寒气一点点穿透衣绒,我下意识触到胸口那块冰冷的晶体,拿起看时,已是淡淡的蓝色。
曾经潺潺的溪流完全冻结,猛兽只得啜雪止渴。树叶在寒风中簌簌作响,树林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未知的声音,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让人心生恐惧,就像毒虫一点点在心底蔓延。
我逐渐看到远处巍峨雪山的庞大阴影,走进才发现那并不是险峻的雪山,而是异常高大的树木形成的森林。我从未见过那么粗壮的树木,恐怕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住,茂密的树冠裹着层层积雪,如同浓重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即使是白天,树林深处依旧显得昏暗阴森。
“暗雪森林利杉昂德,在冰族语中意为‘巨人的臂膀。”
雪颜儿清理掉挡路的树枝,白色积雪上留下醒目的蓝紫色树汁,像是淬炼的毒药。冰国的白昼异常短暂,只是数个时辰,透过高远的树荫,依稀可
第7章 暗雪森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