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汶珀斯海域
又是那场梦,又是那仿佛能埋没世界的大雪与焚烧人间的火焰。刀刃般的雪花狂乱地飘舞,火光中幻化出仿佛实质的形体,如同火焰精灵在凝结着细密冰晶的雪花中舞动。
我在大雪纷飞的冰原上奔跑,巍峨的冰雪之城矗立在近在咫尺的冰崖上,却又遥不可及,始终够不着。在无处可藏的冰原上,凛冽寒风中,密集的雪花划过皮肤,留下刺痛的伤口,如同灼热的烈火在脸上燃烧。
成群的冰祭鸟飞上瞭望台,它们的歌声凄厉嘹亮,如同歌颂末世的使者在赞美创造与毁灭、死亡与新生。
我停在了高大的冰石前,那里尸横遍野,纯净的雪地上浸着的猩红血液被寒风飞雪凝成血冰,如同血色的蔷薇,美丽而狰狞。
尸体被冰晶矛或青铜戈贯穿,银色与红色的瞳仁上覆盖着一层白霜,他们死前的一刻还凝望着苍白色的天空,却再也闭不上眼了。
遥远的天幕突然被染成炫目的的火红色,如同灿烂的夕阳余晖。火焰,漫山遍野的大火,如同翻涌的海潮,燃尽积雪,融化冰层,蒸腾出的浓重水雾遮蔽了天宇。
我感到浑身灼热,绒衣几乎被烈火燃尽。火海中钻出的火蛇沿着高大的殿墙爬上瞭望台,它们绞缠住白色鸟儿的躯体,再将它们吞噬。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撕裂雾气,在广袤的冰原雪岭间回荡。巨大的、被水雾掩盖的黑影在冰殿上方盘旋飞舞,向高大的殿门喷吐赤金色的火焰。
火海中走出轮廓逐渐清晰的人影,她走到我面前时,我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我仿佛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她有一张美的惊心动魄却面无表情的脸,如同手巧的匠人精心制作装饰的发条人偶,额头上佩戴着猫眼宝石,像是睁开的第三只眼。她的表情冰冷如霜,眼神却是炙热的。
“你看清了吗?”她的声音稚嫩得如同出生不久的孩童。
“你看清楚了吗?”少女把手臂搭上我的肩膀,手指着水雾中的巨大黑影。
“你还是看不清吗,哥?”少女走进火海,在金红色的火光中转过身。我愕然盯着她金色的头发与瞳仁,她的面容与我回忆中的那名女子高度重叠在一起。
起居室里沾满藻类的木桌上摆满了银制的餐盘,盘中盛着黑面包、熏肉、鸡蛋、奶酪还有烤面团,盘子旁边还有铁罐装的蜂蜜和鳀鱼酱。
船长平时也会把食物胡乱地丢在这里,但都是些半生半熟长相怪异的海生物,他只会一个人坐在甲板的皮革沙发上,在海风中大吃大喝,但这个吝啬的老家伙正坐在我对面,抱着一个酒桶喝的面红耳赤。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像是死刑犯断头前吃最后一餐。
“我去岛上瞧过啦,有几座废弃的灯塔,”船长醉醺醺地说:“你们得帮我,有点东西凭我一个人可弄不到船上来。”
“你要先告诉我们是什么样的东西。”泠直视船长的眼睛。
“花,”船长灌下一大口酒,“能治病的花,有很多。”
“花能治什么病?”我轻声问。
“心病。”船长瞪着天花板,“它能治疗人心底的贪念与欲望。”
“卡沃汀呢,那小鬼怎么还没来?”船长扔给我一把钥匙,“他的房间就在你正下方。”
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拧开了那道长满绿锈的铁栅门。冰冷的水顺着透气格栅滴落下来,通道内的阴沉昏暗让我觉得浑身不适。
我看着通向第三层栅门的木梯,突然想起雪颜儿说的话,为什么那些声音,在我听来如同人语的声音,她却说是野兽的嘶吼声呢?
我有过一套房间时,发现房门半开着,里面闪烁着烛火的光。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门隙间传来一阵极度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门轴上似乎生满了厚重的锈,随便一敲就会碎的不成样子。
烛火荡漾,掩映出慕斯姆酒桶还有一些木箱的轮廓。墙上挂着色调诡异的图画,可我认出了画里的内容,无数亮蓝色的、大大小小的人影,被画在漆黑的底色上,像是克莱芬古尔变化成的蜮。
角落里有一个造型奇怪的桌子,上面嵌着金属盘,里面映着我的身影,像是用于梳妆的镜子。
“吱呀”
刺耳的关门声从我身后想起,我感到浑身冰冷,转过身的一瞬,烛火骤然熄灭,我随即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一只冰冷如玉的手从暗中伸出,用力捂住我的嘴。我吓了一跳,钥匙摔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别出声。”一个女声在我耳边说,她的声音很轻,空灵纯净如同夜莺的歌声。
这艘船上怎么还有别人,船长难道不知情吗?而且我刚才走进房间时,并没有看到人影。
“你是什么人,进我的房间做什么?”她冷冷地质问。捂住我嘴的手移开了,同时一件冰冷的东西抵在我的脖子上,像是锋锐的
第15章 雾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