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唇角又渗出血迹,几阵急喘后气再难跟上,且双眼慢慢发直,他努力张嘴讲话,低哝之声却令人难以听清。底下官员情知不好,仇野眼神示意黄医仙,后者赶紧上去搭脉,同时他与几个重要官员挤近床闱,宁倾负只好让身出来。
宁倾负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了,床闱被官员围的水泄不通,她听到这些人由轻声询问到提高嗓门儿呼唤的话题,都不外乎哪位皇子继位。他们在意的不是陈国公的性命,他们,以及赫连国公、魏太子,其余诸国,在意的是下一步的陈国公继承人。可是她,只有她宁倾负,在意的是这个男子,是这个人,是陈子说!
“国公殡天!”
“国公殡天…”
从头一声御医官的宣布到接下来官员们的痛哭响彻殿堂,长清宫内齐唰唰颇有韵律的叩拜如戏子哄唱,嚎天抢地格外轰烈,这股阵势铺天盖地,渲染着每个人的悲恸,从宫内到宫外,直至各座宫殿的各个角落,劳作着的太监、宫婢们各放手中活计,跪地叩头哭丧嘶喊,阴飒之悲惊动了天地,无故在召京碧空劈下数道炸雷。
“国公殡天…”
“国公殡天…”
沉绵厚重的丧钟敲击让行到宫门口的宁倾负更加深知,陈国公殁了,陈子说这个人,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
“赫连神医,请上轿!”
宁倾负略略回神,重生正吵嚷着非要与她同乘,护送的御林护卫不想多生麻烦,只好由着这两人上了同一顶轿。
兵丁抬起轿子向码头而去,各个健步如飞。轿内,重生掐住宁倾负的手腕,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充斥她冰冷的躯体。“小狐狸,陈国即将大乱,此时离开是最好时机!”
宁倾负缓缓侧过脸庞看着重生,直到现在,她仍然接受不了陈子说死亡的事实。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软语欢颜刻在脑中,将来一切风景如旧,只有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重生戾声道:“小狐狸,你是赫连的国师,你必须牢记此行目的!”
宁倾负微蹙眉尖,莹莹点点的光泽在她眼底浮漾,那么坚毅的人,一旦伤心,更是让人生出无法形容的怜惜。重生现在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他揽住宁倾负肩头,在她耳畔低语道:“想哭,就哭。”
想哭,就哭,等回到赫连,她就是位极人臣的国师,她就是与赫连国公并肩指点江山的统治者,再也没有软弱的权利。宁倾负的眼泪没有滴落,她坐直身体,透过轿帘向外看去,应是离码头不太远了。“重生,我晚几日回去!”
“荒谬!”
“我要送他一程!我要看着他…”接下来的话她说不下去了,遥想那幅场景,十里长街,两旁麻衣密布,招魂的纸钱满天,该是怎样的锥刺人心。
“你就这么顾念他!为了他你甚至肯抛却赫连大业?”
“我会活着回去!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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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旧事前欢,到得如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