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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1/2页]

平阳公主 青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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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购买比例不足60,所以你看到了防盗章。感谢支持正版。  给太子妃庆完生辰,已是日头西斜的时候了,安乐已显出了几分疲态,驸马杨方便牵着她先退了宫宴。
      众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李述在水榭上站了一会儿,本想等崔进之一道走的,可崔进之却早早地和太子进了书房,不知又在筹谋什么事。
      李述懒怠等他,便决定自己先出宫回府。她其实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假笑寒暄,每每参加完宴席都只觉得身心俱疲。
      红螺扶着李述,出了东宫往含光门走去,穿过御花园的假山,却忽然听前头有几声喧闹。李述停了脚步,不想掺和进去,正想捡别的路走,喧闹声又传进了她耳朵里: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头一回参加宴席,怎么能把平阳公主和安乐公主都得罪遍了?”
      说话的人语气冲冲,被训斥的人声音细弱胆怯,“母亲……我们还是回去吧,您别……”
      “别什么别?我要是不管你,以后你就要老死宫中了!你都及笄了,好好去几场宴席,寻个好夫君才是头等大事!学着平阳公主,瞧人家嫁了什么样的人,如今是个什么地位?”
      背后说起了李述,红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她冷着嗓子,养生道,“谁在背后嚼舌根呢?!”
      于是喧闹声立刻停了下来,假山后绕出两个人影来,一个是金城公主,另一个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看衣裳首饰,是后宫的采女。想必便是金城公主的生母了。
      金城公主颤颤巍巍地行礼,“见……见过平阳公主。”
      连一句姐姐都不敢叫了。
      她母亲许是在深宫待久了,久不见圣颜,镇日跟宫女厮混在一起,连规矩都忘了,还是金城公主拉了她一把,她才连忙跟李述行礼。
      李述淡淡地“嗯”了一声,“金城妹妹。”
      到底是叫了她一声妹妹。
      但目光根本就没落在金城公主的母亲身上。
      李述声音冷淡,“我刚听了一耳朵,怎么?你们刚好说起我了?”
      金城公主连忙摇头,“不……不是……不……”
      可她母亲却不知天高地厚,打断了金城公主的话,自来熟道,“公主耳朵真好,刚我还和金城说起您呢!金城说今日在宫宴上见您,真是惊为天人。她一下子糊涂了,不小心说了错话,惹了您不高兴,你可别……”
      金城公主忙拉她母亲的衣裳,想制止她说下去。
      李述淡笑道,“说了错话?金城妹妹今日在宫宴上说了什么错话?”
      金城公主和她母亲都愣了愣,她母亲嘴快,回答道,“就是……说您和安乐公主都给太子妃送首饰的事……”
      李述依旧挂着冷淡的笑,“我确实和安乐都给太子妃送首饰来着,这句话哪里错了?”
      那采女愣了愣,仿佛觉得李述有些蠢似的,道,“您不是和安乐公主……不太和睦么……”
      这话一出,红螺听得脸色都变了,可叹金城公主只是畏畏缩缩,她母亲还为自己的回话洋洋得意。
      李述当即便敛了眉,声音登时冷硬起来,“谁说我和安乐妹妹不和睦了?!蓄意挑拨、煽风点火,你是何居心?!”
      金城公主当即被吓得一哆嗦,她母亲也一抖,可一脸无知,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这样蠢的人,哪怕是再参加一万次宫宴,只怕得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李述一向是不屑于跟蠢人打交道的,可今日瞧着畏畏缩缩的金城公主和她不受宠的母亲,又有些心软。
      从前她也是这样的。
      李述敛了脸上冰霜,道,“金城妹妹,你今日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错的,你不用专门去向谁道歉。”
      若是道了歉,那就是将台面下的事情直接挑明到了台面上:平阳公主和安乐公主之间势同水火,这是真的,可谁都不能说出口来,说出来,那便是挑拨离间。
      “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永远不要拿到台面上来。”
      朝堂上、后宫里,这句话都同理适用。
      金城公主愣愣地看着李述,还没想明白李述这句话的意思。
      李述登时就不耐烦起来了。她平日打交道的,哪个不是朝廷上的老油条,一句话能听出三声响儿的人。她许久没跟金城这样的蠢人打交道了,竟不知她们能蠢到这种地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城再听不懂,李述也懒得再解释了,冷了脸就往前走。
      眼看李述又一次冷了脸,金城公主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了她,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平阳……姐姐……”声音里竟是带了分哭腔。
      听到她胆怯的声音,李述忽然停了脚步。
      “崔家三郎,你能不能……再教我一些东西?”
      怯弱的少女追在清贵的少年身后,战战兢兢地问道。
      崔家三郎君是她认识的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一本书读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还有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甚至宫宴上旁人的一个眼神,他都能知道什么意思。
      他试着教她这些东西,可她总是学不会。
      崔家三郎君觉得她笨,懒得再教了,甩袖就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只知道他是她通向光明世界的唯一路径,她不能丢失他。于是她只能战战兢兢地向他道歉,从荒僻宫殿里一路追他出去。长长的甬道里,她求他不要抛弃他,再给她一次向上攀爬的机会。
      李述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微微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以自己最大的耐心对金城公主道,“你已经及笄了,日后的宫宴还有很多,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记得四个字,谨慎、沉默。”
      她昔年是这样熬过来的,金城也能熬过来。
      次日清晨,御史台。
      “哼!”
      御史大夫萧降翻开桌上的奏折,只扫了一眼,便“啪”一声将折子扔在了地上。
      此时是卯正时刻,刚应过卯,御史台诸位官员们照例聚在堂中,要听上司御史大夫萧降的一番指点,这是各官署每日的例行公事。
      萧降扔了折子,又道,“这等字迹,递上去只怕污了圣上的眼!”
      摊在地上的奏折,字迹虽算不得风流,却也是端正。沈孝站在堂下,盯着那封奏折,“御史台监察御史,臣沈孝谨言……”
      他在御史台已应了十日的卯,可每回写了折子就会被萧降打下来,原因也很简单——萧降嫌他的字丑。
      御史大夫萧降五十余岁,出身兰陵萧家,那是百年风流的世家大族,书法文章都是一流。萧降本人也是当世的书法大家,写得一手好行书。
      当初沈孝的科举文章便是萧降做主审官,瞧见他的字,不必看内容,便知道不是世家子弟的字迹,恨不得直接将文章揉成团扔进垃圾堆里。
      碍眼。
      沈孝站在堂中,脊背挺得笔直,半晌不发一言。宽袖下,一双筋骨分明的手掌握紧了,末了又慢慢松开。
      沈孝终于弯下身子,将折子捡了起来。
      争辩是没有用的,这从来不是书法的问题。
      颜筋柳骨、行楷隶草,像是珍贵的书籍一样,那些名家的书帖也不是寒门子弟拥有得起的。
      世家和寒门的区别,从来都不仅仅在于金钱。
      沈孝见过萧降的字,他递给圣上的折子里,一手飞扬风流的好行书,行云流水一般。这是他这辈子都写不成的字迹,因为萧降身上,是兰陵萧家百余年的风流蕴藉。
      萧降坐在太师椅上,见沈孝沉默地像一根柱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下去,先把字练好了,再来写折子!”
      “……是。”
      沈孝回道,然后捏着折子,指尖泛白,跨出了门槛。
      他站在走廊上,转头看向东墙上挂着的太阳。卯时明明是日出的时候,可今日天气不好,初升的太阳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日落一般。
      自弹劾平阳公主李述起,已过了十日,可这十日间除了李述找过他,他希望的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是消息滞后,不知道他弹劾李述这件事?
      不会的,对方可是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皇子。
      沈孝闭上眼,不愿意去想第二种可能性——他想投诚的人瞧不起他,不愿意起用他一介无权无势的寒门子弟。
      这是他改变在朝中命运的唯一方式,若是落了空,他又该怎么办?
      出了永通渠大营,沈孝上了轿子,准备回户部。
      正午闷热,沈孝将帘子掀开透风。他坐得笔直,心想回户部后要怎么给二皇子交代。
      崔进之摆明了是在故意消耗户部的粮食,可偏偏永通渠是是南方运粮的唯一通道,是解决关中大旱的唯一方法。永通渠一旦断粮,工期就要拖延,工期一旦拖延……关中就要生动乱。
      所以户部就是砸锅卖铁,都不能断了永通渠的粮。
      崔进之手里捏着永通渠,就是捏着户部的把柄,就是捏住了二皇子的命门。
      这盘棋二皇子输了,只能被太子牵着鼻子走。
      正当沈孝陷入深思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车声。
      透过轿窗,沈孝抬起眼,看到一辆低调的马车同他的轿子擦肩而过。
      车内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长眉微蹙,透过马车窗不住地往前行方向看去,似是极为担忧的模样。
      她前进的方向正是永通渠。
      营帐内。
      李述随手翻了翻账本,没看出账目上有什么漏洞。
      崔进之送走沈孝后走向李述,道,“这账目是真的。”
      李述随手翻了翻账本,回道,“我没说你做假账。”
      崔进之又不蠢,怎么会在精于计算的户部眼皮子下做假账,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将自己的把柄往二皇子手上送。
      李述合上账本,将账本撂在了桌上,说道,“你们这是把二哥往绝路上逼。”
      话里似是透着些感慨,但崔进之展眼望去的时候,李述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并不是心软,事实上她很少心软。
      过往的感情和眼前的利益如果发生了冲突,李述顶多会犹豫片刻,然后会选择利益。
      她有着一颗极冷的心,崔进之从一开始就知道。
      崔进之道,“夺嫡之争,你死我活。二皇子输的那一日,也将是你在朝堂上再上一层的时候。”
      李述的右手放在厚厚的账本上,无意识地抚摸着封面,她道,“我知道。”
      她会踩在二哥的肩膀上,往更高的地方爬去。谁让他们一开始就选了截然相反的路。
      李述垂眼不语,营帐内有短暂的沉默。
      见她如此,崔进之走近了,似是想要走到她身边去,但走到案桌旁,终究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坐在了案桌的另一端。
      隔着宽大的案桌,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
      崔进之看着李述。
      李述沉默片刻,抬起眼来正对着崔进之的目光。她很快转过眼,不去和崔进之四目相接。
      李述一直不喜欢崔进之的眼睛。
      他生有一双凤眼,眼眸深邃,凝神望着人的时候总似多情的模样——偶尔会让李述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在喜欢她。
      李述不喜欢这样的错觉。这很容易让她沉沦进去,容易让她自作多情。
      她和崔进之的婚姻已成了一桩笑话,她不能让自己也成为一个笑话。
      她避过崔进之的目光,看着他的手臂,没话找话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崔进之依旧看着李述,随意地对她摆了摆手臂,无所谓道,“好多了,本来就不是大伤,划了一道口子而已。”
      医官的纱布缠得极紧,崔进之始终觉得胳膊被勒得不舒服,这会儿叫李述一说,又觉得胳膊处勒得痒,于是他低着头,又开始专心地拆绷带。
      李述微叹了叹气,“别拆了,薛医官刚包扎好了,别被你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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