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知青,你的菜卖完了吗?”
听人问,林木森抬头,原来是帮忙找“单位食堂”的那位肖姐。她正准备推自行车过桥去;见到林木森停下来,问。
林木森支吾道:“卖、卖了吧。肖、肖姐,刚才多谢你了……”
肖姐问:“龙溪‘知青,你怎么总帮人卖菜;不出工吗?”
“前二次是来城里运‘黄浆水;他们说我卖得好,请我卖……”林木森自我解嘲地补了一句,“今天的运气不好!”
“作事要讲诚心。今天的菜简直是泡在泥水里,买菜的人又不傻。你等谁?”
“不等谁。他们去东门卖菜了……我、我先回去。”
肖姐笑了。码头上的一幕她是亲眼目睹的,原以为这个“知青”会愤愤不平地“控诉”;受到屈辱而能忍,可见他的心灵承受了更多的的创伤。难怪总感到他脸上有一抹忧伤。又揣测地问:
“你吃早饭了吗?是不是没带钱?”
“我有钱……”林木森心里别扭极了。被她这一问,肚子更饿了。
肖姐见他有了扺触的情绪,推着自行车走了几级台阶;忍不住又停住,问:
“真的有钱吗?”
“有。”林木森从她眼中看到信赖,说,“我没有带米;哦,肖姐,没有粮票……”
肖姐“啊”了一声,去摸口袋;她的脸突然胀得通红,侧转身,从裤腰的“表口袋”掏出了一元钱。说:
“龙溪‘知青,不好意思;我出门急,没带皮夹。你去前面那家大饮食店,他们可以不用粮票。每斤包子贵二角钱。来,把钱拿上!”
“不用;肖姐,我真的有钱。”林木森将手中的一元钱扬了扬。
“等等。”肖姐小声说,“你不要说没粮票;买了先吃一个,把钱给他们……”
作“违规事”,脸皮要老,气派要足。林木森走到柜台前,理直气壮地要了一斤包子,服务员用盘子装好;他拿了只包子咬了一口,把一元钱放在柜台上。服务员望着他,等粮票;他望着服务员,等找钱。服务员侧开脸,找了五角钱,说:“汤自己舀。”
在店里吃包子真惬意!热腾腾的包子;还能喝碗不要钱的汤。湖兴许多饮食店为标榜自家是“老店”,在店里柜台边放有锅“老汤”;汤是在厨房里用猪骨头熬好,不时地添补。装“老汤”的特大铝锅终年在只煤炉灶上煨着,汤面上葱花在油花里翻滚,散发诱人的荤油香味。用长柄勺一搅,汤面上会浮起鸡蛋丝;运气好,还可舀上些肉沫沫。
盛汤是小饭碗,若不是烫,一口可喝完。林木森舀了二碗汤,服务员拦住了他;说:
“免费汤一人只能喝一碗;要多喝就得花钱买。”
林木森转眼一笑,说:“我等人;能先舀好汤吗?”
服务员没有吭声。
林木森就着汤吃包子;喝完一碗汤后,很认真地对服务员说:
“怎么办?我朋友还没来;他这碗汤是不是倒回锅去?”
服务员被他逗笑了;说:“你是‘知青?喝了吧!早就知道你耍无赖!”
二碗汤,一斤包子,吃得打嗝;林木森心满意足上了路。到了龙溪镇,他气诿了,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林木森绕开公社“大墙门”的正街,远远看见河对岸的茧站,心底又是一番惆怅滋味;真想去看看桂香姐,大半年没见了。孔子曰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可自已越混越落泊……心里一乱,拐错一个弯,在田里七拐八转,好不容易来到龙溪河堤;前面芦篙边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叫住了他。
“嗳,龙溪‘知青;你回来了!”
真巧,是那个肖姐。林木森正过去准备打招呼,另一个惊奇地叫了起来:
“林木森。怎么,不认识阿拉了吗?”
林木森认出了,她叫张爱玲;和一位女作家同名同姓,是“投亲靠友”的“上海知青”。亲戚是渔业大队革委会主任张水旺,据说张爱玲一到龙溪就被王宏铬
052 心存余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