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门口,陆宝林让林木森藏在身后;他亮着嗓门叫:“莲花,莲花!”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王莲花从里屋出来。她胖了,因怀孕在家窝着,也更白净了;满脸幸福,真可谓“秾麗最宜新著雨,嬌嬈全在欲開時”。见陆宝林站在门口不动,当他是逗趣;王莲花抿嘴一笑,说:
“怎么?陆主任,还要我出门接你。看你高兴相,捡到宝贝啦?”
“上回被你斥责,吓得我三天没敢吃饱;今天是我扬眉吐气的日子!”
“你说什么呀!”王莲花从男人的诡笑中悟到玄机,试探地问,“看来你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算什么?今天我带回来一个贵客,想不想见?”
“你是说……”王莲花走到门口,推开男人;一把拖住林木森,哆嗦着嘴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狠狠地捶了他几拳;边打边骂,一开口,眼泪哗地流淌下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到了龙溪也不来看姐姐,要不是我身子笨,一定找上门去……木森,你好狠心,姐姐天天想你,你倒好,一去湖南就不回……你走,反正你心里没有我。你说,我哪里亏待你了!你走,你走呀!”
王莲花这般地激动,连陆宝林都没有料到;见她向外赶林木森,忙拦住,说:“莲花,莲花,木森这不来家了。你天天念他来,他来了,你怎么往外赶?”
“谁说我赶他了?”王莲花忙把林木森拖进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姐姐不赶,姐姐不赶。木森,瘦了,黑了,我苦命的兄弟……”
林木森的眼眶噙满了泪水,他被王莲花的真情感动了;他强抑着激动情绪,故作潇洒地说:
“莲花姐,你不赶,我也得走了。怎么?你又哭又骂地,万一我外甥听到,出来就不会认我这个舅舅了!”
陆宝林忙接腔,说:“就是,就是。莲花,木森来看你,就是心里有你这个姐姐!你的身子可激动不得,别吓着儿子了呀!”
王莲花破涕为笑,把林木森拖到八仙桌前,说:
“坐。宝林,我来泡茶。木森,今天怎么想起姐姐了?”
陆宝林仍有些愤愤不平,报怨说:“他呀,他可真是小老大!是虎子在街上见到他,我就出来寻;转遍了龙溪镇,影子都不见。碰上王琳,才知道他在码头。又去码头把他拖回来的!”
王莲花有些嫉妒,说:“上码头?是去看桂香吧!”
“我可是专程看莲花姐的。”林木森忙举起手中的毛线,说,“昨晚听云娇说,我要作舅舅了;没什么东西,这点毛线给外甥织件衣裳穿。到了公社门口,拎着东西不好进去。只好去找桂香姐打听你们家在哪,好上家看你们。”
王莲花脸上绽放笑容,说:“这毛线好柔和;宝林,看,还是上海的!”
陆宝林为林木森的考虑周到而暗地赞叹;到底是“文化人”,事事件件都比他人想得周到。乡里人送把青菜都唯恐别人不知道,到处去炫耀;倒不小气,只是显示自己与“某某墙门里的人”关系不一般。忙说:
“这回知道地方,下次就不会在满街乱转了。还有,这里是你姐家,再来可不许拿东西了!”
“下回更得拿;舅舅总不能空着手来给外甥作‘三朝吧?”
“就是。”王莲花笑得很是得意;她摸着突起的肚子,说,“宝宝,听见了吗?舅舅要给宝宝摆‘三朝酒;快谢谢舅舅!”
大家都笑了;笑得很和谐,很开心。
中饭很丰盛。王莲花烹调手艺很高,无论荤素,只只菜肴烧得有滋有味;她对陆宝林的饮食很注重,菜的花样多,只只都得吃;酒不能多饮,只准喝黄酒,还得烫热。林木森听姨妈说过,把黄酒隔水烫热能挥发酒中所含的对人体有害的甲醇、醛、醚类等有机物,同时,黄酒中所含的脂类芳香物会蒸腾,酒味更甘爽醇厚,芬芳浓郁。陆宝林口口声声叫屈;批评王莲花是“资产阶级思想”,是受了刘水根的娘子赵玉兰的坏影响。陆宝林父母早亡,娘子因他“造反”六亲不认而离异,带着女儿改嫁了。单身过了三四年,天天吃食堂;现有个贴心娘子照料,很乐意听从调摆。
“木森,收购站做事累不累?”王莲花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林木森,又问,“建华俩口子对你怎么样?”
林木森说:“很不错。真的,很好!”
陆宝林说:“我不说了,建华每次到公社汇报工作,总是说木森的好话。”
王莲花说:“哪是木森做得好!宝林,木森和建华比,哪个工作能力强?”
陆宝林说:“当然是木森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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