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顾夫人希望顾然去新东方上托福的课程,但他想回黄山陪奶奶待一段时间。爷爷去世两个月,顾然心里惦记着奶奶,趁假期回去尽尽孝道,林月月全力支持。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顾然变得很暴躁,对林月月横挑鼻子竖挑眼,无风也要起三尺浪。林月月知道,他是不放心,生怕离开后,她弃明投暗,转向他人怀抱、奔向新生活。
顾然下周一出发,这个周日就一直腻味在林月月公寓里无理取闹,非要林月月送他去火车站,惹得林月月一肚子怨气:“不就去半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明天得去保税区仓库,哪有空送你!”
顾然也没好气:“你就不能请一天假!”
“我这工作第一年,哪有那么多假?”
顾然便黑着脸喊饿,又不要吃面条。林月月退一步说出去吃,他又不肯。
林月月气得脑仁儿疼:“你赶紧走着!去了黄山就别回来了,省的闹我!”
顾然一听这话,脸色铁青,闷头坐在电脑桌前,半晌都不言语。分别之前本该两情缱绻依依不舍,俩人却杠上了。
第二天,顾然坐上了前往黄山的动车,林月月一大早乘6号线去了外高桥保税区仓库。
公司产品线很多,各个区域的经销商和大客户也不少,样本印好了,仓库管理人员本该按规定数量打包并交由货代发出,可由于样本上都是英文,而仓库工作人员文化水平都很低,林月月怕发错,只得跑这一趟。
7月骄阳似火,外高桥保税区幅员广阔,人烟稀少,低矮的厂房、茂密的树林伫立在扑面热浪中,真乃杀人抛尸地的不二之选。
仓库里除了扫地大妈,全是光着膀子的老少爷们,林月月走进去,双方都很尴尬。
其实,林月月的生活一直很舒适简单。升入重点高中,考入重点大学,保研,毕业后顺理成章进入待遇优渥的美资外企,她很上进,但也确实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一条坦途走到底。身边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士,下工厂接触的也是技术工程师,这样在仓库里和工人打交道,听他们嬉笑怒骂满口脏话,还真是头一遭。
工人们的薪水很低,工作量很大,工作环境也很恶劣,偌大的仓库闷热如同火炉,风扇像电吹风般送来徒劳无功的阵阵热风。不消一刻,林月月的t恤便被汗水浸透了。
工人里有大叔有大哥,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对林月月都很客气,让她将样本编号、标注好中文后就去唯一有空调的值班室休息。林月月坚持留在仓库里工作,中午和他们一起吃食堂,下午继续忙。挥汗如雨,为了防止中暑,便不断喝水;手被坚硬的样本纸割破了几道,流了不少血,酷热如此也不得不带上手套。最后累得胳膊哆嗦、双腿打晃,堆积如小山的样本总算在5点全部打包完毕,贴上了客户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林月月获得了所有工人的尊敬,但心绪却起伏难平。从小就没吃过这种苦,可这里的工人却日复一日如此,和这些生活在温饱边缘的人相比,以往的那些抱怨、压力、痛苦岂不全是无病呻吟?
还有那两十七八岁的男孩儿,本该上学的年纪却出来谋生,月薪只有两千块,而顾然衣柜里随便一条牛仔裤,都要六七百。
这个城市,那么多人的生活何其艰难啊!
林月月晚上回公寓梳洗完毕,虚脱一般躺在床上,累得昏睡过去,不知多久被电话吵醒。
顾然问:“睡了?这么早,才9点半。”
林月月嗯了一声,问:“奶奶好么?黄山应该挺凉快?”
“身体还算硬朗。黄山也很热,姑姑和姑父请我去老街附近吃的臭桂鱼。”顿了顿,顾然又道:“我哥知道我来黄山,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既然和他见过面了,为什么瞒着我?”
林月月撑着坐起来:“没有要瞒着你,但也没什么可跟你说的。我是和顾嘉见过面,都是你爸安排的,那之后就没怎么联系。瞎紧张什么,你哥看不上我。”
顾然闷闷道:“扯淡。我哥电话里跟我说他挺喜欢你的。”
林月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然然,你可千万别告诉顾嘉我和你的关系啊。万一他知道了,再告诉你家里其他人,那……那我们可就真的要分手了。”
顾然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只要你不成天想着分手,我什么都依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我知道你也很委屈,等到我毕业工作就好了。”
林月月眼眶一热,泪盈于睫。她这是越老眼皮子越浅,越活越回去,这小子不就说了几句人话嘛,至于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么?
林月月道:“那你也跟安云鹏说一声,叫他咬紧牙关。顾嘉跟他是中学同学,别价哪天叙旧情喝多了嘴上没有把门的,把咱俩给出卖了。”
顾然笑:“放心,云鹏哥不会的。”停顿一下,又严肃道:“顾嘉要是约你,你就推掉,以我的了解,他那人心高气傲,对女人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嚯,从来都是充满自豪骄傲的称“我哥”,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顾嘉”了,敌我阵营很分明嘛。
第二天,林月月脚步虚浮走进公司,跟顾总汇报了为期一天的仓库蓝领工作。午餐时间,接到顾嘉的电话。
顾嘉此时已任职于花旗银行,标准高级灰领,声音里透着无限量的志得意满。
“我昨天给然然打电话才知道你和他认识。你怎么惹着他了?”
林月月一个怔愣:“我惹他?”
“是啊,我和他略微提起你,这小子立刻炸了毛,对你各种谴责抨击,生怕我吃了你的亏着了你的道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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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严防死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