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也隐隐跟她表达过类似的意思。非但从拂衣角度讲如此,穆彻说,古筠微现在日日担忧,古微微要把拂衣接走,也心神恍惚。
付出的感情,哪里能收放自如?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承担所有的这些后果吧。
“等拂衣大了,自然就懂了。”怀恩见她眼中难掩伤痛,安慰道。
古微微勉强冲他笑笑道:“嗯。你现在大了,进出穆府内院也不方便,拂衣又像穆家亲生的孩子一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你该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了。”
怀恩坚定道:“我一定挣个好前程。”
成郡王现在的尴尬局面,他懂,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他需要挺他;姑娘对他的那些无私情意,他懂,他要变得更强大,才能护着她。
“好了,快出去找你的朋友去吧。去东南这一路,以后平乱,咱们都要在一处呢。虽然来的匆忙,但是也该准备些礼物,你准备了吗?要是没准备,我让周路开库房,给你挑些……”
古微微絮絮叨叨道。
古微微随苏安流放那几年,怀恩一直在边城军营中,他又是活跃性子,定然处下了不少朋友。
怀恩眼圈微润,低头道:“没准备,姑娘想得周到,我先出去找他们,礼物回头再补上。”
他其实准备了些东西,可是他享受被她照拂的感受,因此撒了谎。
“嗯,去吧。”古微微含笑看他走出去。
巴云娘走了,没有跟古微微告别,只托苏安带话让她保重。古微微有些怅然,心里默默祝福着她,以后一切平顺。
蒹葭偷偷来见了古微微,哭过一场后,跟她说了她不在之后,苏安的许多事情,包括那场十里红妆的盛大婚礼,以及苏安一夜白头,情深不悔的许多事情。
“所以,当我听说,将军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心里真的不能接受。”蒹葭又哭又笑道。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去一年的伤痛,苏安和古微微都有意淡化,不愿意给彼此增加心里负担。听蒹葭说了许多不知道的细节,包括苏安大兴土木,大笔捐香油,又四处找寻腰间有胎记的这些荒唐事情,古微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喃喃道。
等苏安从校场回来的时候,刚走进营帐,古微微就扑到他怀里。
苏安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唬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古微微抽抽鼻子,“就是忽然想你了。”
苏安笑着在她脸上揪了一把:“没羞没臊。快起来,我身上脏,一身尘土,叫水来,我要沐浴。”
古微微忙出去吩咐侍卫提水来,伺候他脱衣服,给他洗头发擦身。
结果,不知如何,洗着洗着就被他拉到了浴盆里,滚做一团。
等她瘫软着被苏安抱出来的时候,水只剩下一半,剩下的都溅到地上的毛毡之上。
古微微气他折腾得狠,扭过头去不看他。
苏安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回味道:“原来,微微竟能憋气这么长时间。在水中,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说。”古微微拿起枕头,扔到他脸上!
欠账不假,可也没答应他这么还啊!男人疯起来,真是要命!什么对她深情如斯,分明就是欲求不满!想女人想疯了,哼!
孟澜终于在大军出发前醒了过来,苏安先去看的他,说了些什么,古微微不得而知,只是他回来之后,那一夜,抱得她都格外紧。
“我去看看他。”古微微跟苏安请求道。对孟澜,她情绪太过复杂。
苏安应了,然后劝解她:“他和那个公主,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很清楚,便不是为了你,早晚他都要和他断了关系。也许,早断更好。”
对于孟澜和勒宁道感情,他并不了解多少。而且说实话,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像古微微那般敏感,那么多感慨。
立场泾渭分明,苏安觉得,孟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古微微却不这么想。见过勒宁那般炽烈的情感,她并不认为孟澜可以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任何牵绊。
苏安和古微微携手而来,孟澜想要起身拜见,被苏安制止。
果然没出古微微的预料,孟澜开口便要求去。
“这些年,你立了那么多功劳,我都给你记着,现在辞官,你要干什么?”苏安怒道。
孟澜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古微微,幽幽道:“对大靖,对将军,属下无愧于心。可是,我欠了勒宁的。我不敢求她原谅,可是我想回去找她,无论她怎么发落我,我都不会有怨言。”
他带古微微逃走被发现,是勒宁放他们走的,不知道九王子会如何惩罚她。她看到自己的书信了吧,知道这么多年深情错付,不知道会如何悔恨交加……
“我看你是疯了!”苏安狠狠斥责他道,“你的立场,从刚开始你就很清楚。你是我亲手挑选调教出来的,冷静沉稳,不为外物所动,所以我才放心你去。现在任务圆满完成,你竟然,竟然跟我说,你要回去!你忘了,你是个中原人吗!”
“表哥……”古微微打断他道。这样的话,对孟澜未免太过残忍。他牺牲了那么多之后,还不允许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吗?
“你闭嘴!”苏安厉声呵斥古微微道,“这是男人的事情!孟澜,我当你昏迷多日,脑子不清楚,这些话我没听到。你安心养伤,伤好之后回京,我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职位,以后,再也不用来边城了!京城中,还有你的母亲和孟平,我会把孟平调到身边,你便守着母亲,尽尽孝心吧。”
古微微还想替孟澜说些什么,就见孟澜颓然地摇头:“是,将军。”
“这事情,真的不能再商量了么?”冒着再被苏安呵斥的危险,古微微哀求道。“就算不能放孟澜走,也让他留在边城吧。”
这样,她觉得,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虽然,机会渺茫。
“姑娘,”孟澜苦笑,“多谢您。您不用替我说话了,我确实不能再留在边城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害怕,我会辜负皇上,辜负将军,做出让自己唾弃自己的事情来。在外多年,愧对老母,属下感激将军安排。”
最后一句话,是对苏安说的。
勒宁是牵绊,多年未见的慈母,亦是心头难以割舍的归路。
“你要,彻底放弃勒宁了吗?”一句没过大脑的话,从古微微嘴里脱口而出。
感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