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岫峦忽然一阵心慌,郑夫人处心积虑告诉她这些,可当时童家只有嫡妻张氏和妾室孙氏周氏,周氏是童云泽生母,彼时已然亡故,便只剩了孙氏一个。可郑夫人是在张氏亡故一年后才入得门,又怎会知晓这些?纵然知道了,又为何过了这十几年才来告诉她?
童岫峦压下心慌,淡淡一笑:
“没什么,一路劳顿,我也乏了,妈妈打理好也歇着去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婆子,径自除了小观音殿。
此事真伪,是果然当年孙姨娘谋害了大公子,或只是郑夫人想再添把火叫她用劲对付孙姨娘,于她而言却要仔细查清才是。大公子和张氏得事若真有隐情,那么当年使了这些手段得人又怎能叫她好好活着?从前或许可以,童岫峦蜗居童府一隅并不会妨害任何人,可如今却大不相同了。此事倘或换在她手里,她总还懂得斩草除根一说,否则春风吹又生,坑得可就是自己,她不信从前做下那些事得人不懂这个道理。
观音堂外候着小尼姑,见童岫峦出来赶忙引着回了厢房,院子里有几株红梅,童韶樱正和花儿玩闹起兴,见她回来也拉着一起热闹,撞了树落下些残花掉了满头满身。白芷进来正瞧见了主仆几个如此,不禁也笑了起来。直闹到晚膳时分,待用罢了膳众人便都安歇去了。
童岫峦却睡不着,思索着府中诸事,总觉大公子得事还是和孙姨娘最脱不开干系。毕竟当年依出身和府中境况,张氏若亡故,她最有望扶正,只是不想凭空冒出个郑氏碍了她得好事。
思来想去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剔亮烛火于灯下描起了几个花样。
待法事毕回童府,没两日可就是南安太妃寿辰,往常童府嫡庶不分,她寒酸缩在角落总遭人遗落,反倒童茹珮光鲜耀目风头炽胜。只是如今她却不想叫童茹珮于任何事上称心如愿,那些她曾做下得事儿,眼下总得付出些代价。
庵中虽清净,可至半夜厢房外便呜咽起风声,童岫峦三更方睡卯时又起,天虽未亮却显然觉出起风更冷了些,有些阴沉。
“瞧这样子是要下雪了呢。”
一大早白芷搓着手叹了一句,给童岫峦披上大氅,手炉里添了碳,才伺候她出了门。说是法事,其实也不过是香烛纸钱经文超渡,童岫峦对着张氏不敢不虔诚,进了小观音殿便褪了大氅跪在蒲团上,随着尼姑一起诵念经文,白芷和薄香在旁添着纸钱,童韶樱只随着跪了一个来时辰便坚持不住回了厢房,薄香也因身子单弱不到晌午也回了院子。
这般只除了午膳时歇了半个时辰,整整一日童岫峦都跪在小观音殿,至黄昏一日法事算是已毕,童岫峦起身便觉两腿僵直,攥住白芷方勉强起身,直等到尼姑们都出去了才慢慢挪动脚步,却是方一出小观音殿,就冷不防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人。
这人身量面容生得与简溟足有五六分的相似,却带着股子狂放之气,见了她忽然便抿唇一笑,竟很是邪气。
“童二姑娘。”
静默片刻还是他先开了口,童岫峦收起诧异,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
“见过瑁郡王。”
瑁郡王简臻齿序为九,生母祥贵人是太后庶妹,难产而亡,瑁郡王初出娘胎便被抱去太后膝下教养,半个嫡子一般,养成了狂放跋扈得性子,且养母姨母得情分,自然和太后一条心,瞧着简溟也就愈发不顺眼。
简臻定定盯住童岫峦,嘴角含笑却一言不发,不仅丝毫没有回避之意,还竟如此放浪,童岫峦心头暗恼,遂先开了口,只想赶快脱身:
“臣女来此为亡母祭奠,倒是凑巧遇见王爷。”
“不是凑巧,本王正是为你而来。”
16.第十六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