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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的宫城格外清冷,即便是天子寝居,也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失去了女人们的各宫各殿,犹如一座座冷宫,一入了夜,整座皇宫就成了一座寂寞城,行走在其中的宫人们就像是里面一只只不苟言笑的鬼差。
      不过刚过夏,秋初至,天已经很凉了,算算时日,潮声穿来这里已经五个月了,带来的药已近去了三分之一。
      从造船所回来这些天,尉迟明夜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连支使她做事也不肯亲自说,都是让李盛代传。
      潮声也不肯接近他,就这么远着,也挺好的。
      尉迟明夜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坏,潮声不知道他每天都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每次一发怒,就有宫人遭殃,秀逸宫的人在几天之内迅速换了一轮。
      这种坏脾气也体现在了国事上,虽然昏君声称懒理国事,一切由国师代劳。但神棍这人虽然脾气臭,还是很恪守本分的,一些大事自己批完后坚持一定要送到尉迟明夜这里让昏君过一眼,绝不独断。
      尉迟明夜不耐烦看,无奈女神棍发作起来比他还脾气大,只好略微一翻,龙飞凤舞签上一个“阅”字,就命人送回去,至于真阅没阅,谁知道……
      如此一段下来,尉迟明夜在朝中的名声反而有点变好,整个国家体系在神棍的代管下,竟然初见条序。
      潮声觉得这世上制得住昏君的怕是只有女神棍了。有国师和小汐在,她很放心,只要昏君自己不作妖。
      但尉迟明夜不作妖就不是尉迟明夜了。
      他看起来在别的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默认国师违背他的意愿处理一些事,但在战事上,昏君出奇的固执,始终一意开战,绝不停止,似乎从骨子里就深刻下去的意念,他要天下不平,要踏破这无尽疆土。
      好几次传讯兵来报,盛着朱红金漆密封战报的匣子呈至面前,他只略略一扬手指,简简单单的一个手势,就将人打发下去,连声都不屑吭一声。
      初时潮声以为他是懒得理会,叫传讯之人拿着战报滚下去的意思,后来才明白,那个手势是一个不留、杀光再战的意思。
      私下里神棍和李盛也劝,但旁人越是劝,他便越是坚决。
      潮声有一种感觉,尉迟明夜是在撒气,将对她的怨气,统统发作出来给她看,好逼她认错。
      潮声不觉得自己有错,好几次想怼,想想,又咽回去。
      僵持到第十天,尉迟明夜终于彻底憋不住了,当着她的面爆发,一刀杀了那匹据说血统高贵桀骜难驯的战王马,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坐骑。
      可怜的马王还没来得急嘶叫,整个马头就被砍断了,只剩一张皮还连着颈,到死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倒下,喷溅出来的血扬了旁边的侍卫一头一脸。
      那名侍卫当场就伏地呕吐了起来,几乎以为是自己被砍断了脖子。
      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马血腥味,潮声忍着视觉和心理上的不适,对尉迟明夜说:“那不过是匹畜生,陪你上过战场,你何必对它撒气”
      这是自回宫后潮声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尉迟明夜表情冷漠:“朕是昏君你现在才知道么?”他转过脸,目光寒凉地落在她脸上:“杀马算什么,朕杀得人多了,战场上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为朕的一条旨意伤亡流血。”
      潮声无言以对,扭转过头去:“我不想作无意义吵架,既是皇帝,就该有一个做皇帝的样,整天赌气怄气算什么事?”
      “皇帝该是什么样?”尉迟明夜反问。
      潮声被问的无言以对,皇帝该是什么样?
      当然像书上写的那样,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勤勉上朝,处理政务,兢兢业业,雨露均沾,治理天下……如同医生给病人看病,警察要救死扶伤,姐妹该互相照顾……可是这些话,她对着尉迟明夜,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回放的净是在造船所时,那堆积如山的白骨,那宏大又冰凉的船的轮廓,如果帝王的命运,由生到死都是护佑苍生,到死也在做贡献,他们可曾有过选择的权利?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所想,尉迟明夜冷说:“谁规定了龙就得做皇帝?如果我只想做一条小水蛟,平淡无奇过我的日子,凭什么一定要背上整座大山?”
      潮声哑口无言。
      “你这是叛逆。”她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话,然后顾左右而言对尉迟明夜说:“你该去看看小汐了,她很想你,自从你把她送回宫一次都没去看过她。”
      尉迟明夜嗤笑了声,眼神死死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你只会提小汐吗,她是你妹妹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潮声表情凝重,她也来了脾气,郑重地看着他:“尉迟明夜,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地把妹妹交给你?”
      “别说得你好像个伟大的托孤者一样,潮汐是个人,不是小孩子,朕去看谁也不需要你指挥!看起来你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姨子了?做好你该做的事吧……

38.冷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