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一路跟他到秀逸宫外,然后就恪守职责地守在了门口。
李盛办完差回来,就听见昏君在里面发脾气,日常摔桌子扔碗的。门口那位一脸不动如山,稳稳地扎根在门前,跟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侍卫站一起格外惹眼,偏偏还一副无所谓老神在在。
这姑娘心大得,有够让人头疼的……李盛有点心疼自家主子。
“潮声姑娘,”他压低声对着潮声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引着她往旁边去。
潮声宿着手跟上,跟李盛来到院墙边的一株梅花树下。
冷风将美人额前的发丝吹乱,粉雪一般的面庞上脸蛋和鼻尖泛起了红,如同搽上了薄胭脂,她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朵被冰冻过的白山茶,格外美艳动人,一向凌厉古板的气质中竟然难得带出了一丝楚楚可怜的羸弱感觉。
造孽啊,生成这样,偏偏性子磨人……李盛心里感叹。
“你何苦一直跟皇上赌气?”他以一副头痛加牙痛的表情,看着面前人美却不自知的美人:“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不拿我们皇上当回事!”
潮声默不作声地盯着梅花树的树皮,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啥的表情。
这姑娘装起傻来,也是一把好手,李盛从没见过这样顽固的女人,活生生诠释了恃靓行凶。
“你就不怕被砍头么?连累你和你的家人?”他佯怒地说道。
潮声眼皮微闪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依旧没说话。
李盛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觉得很有戏,赶紧继续威胁:“你不顾自己,也该想想你妹妹!汐妃看似得宠,可这么久了皇上连景汐宫都没留宿过一次,可见没一点那心思,若哪一天看也看腻了,像旁的嫔妃一样赶出宫,随便给个王爷阿猫阿狗也是有可能的……”
威胁完了,再采取怀柔:“相处这么些天,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皇上看似荒唐,对在意的人和事绝对尽心,造洛水阁送汐妃,花费巨资眼也没眨,为你查刺客,清空后宫,从前最喜爱的战马也说杀就杀了,在国师府养伤期间,你昏迷时皇上日夜不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你活,”李盛说到这里,真的激动起来了,真情实感地批评重生:“这样的真心,你即便不接受,顺毛摸两下哄哄他也行,似你现在这样嚣张,若哪一天对你的纵容到达了极限,迁怒到旁人……不用我说,丹妃白妃今日的下场就是你和汐妃将来的下场!”
潮声就着他的话认真地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如果真是这样,他真赶小汐,那我就带小汐走,重新找个更好的妹夫。”
“咕唧——”李盛鞋底一滑,险些平地摔倒,这大逆不道的丫头,竟然还想着给皇上戴绿帽!
他气得倒岔气,如夜壶一般叉着腰抖着手指着潮声,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跟我说句实话,”李盛缓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他干脆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潮声:“你是否已有心仪之人了?所以对皇上才无动于衷,否则以皇上的那股热乎劲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潮声不吭气,李盛咄咄逼问:“你心里,对皇上到底没有一丝念想?”
潮声依旧不吭气,目光微垂老神在在。
李盛从她脸上简直挖掘不出任何异样情绪,只好继续试探:“那日在宫外如果被捅一刀的是皇上,你是否一点也不在意,领着妹妹转身就离开了?”
潮声眼皮微动了一下。
李盛叹了口,神色缓和下来,他想了想,说:“所以是因为妹妹?你是你,汐妃是汐妃,姐妹共侍一君并不是见不得人的大事,在历朝历代也很常见,汐妃自己也未必在意……”
“李盛公公。”潮声打断他的劝说,声音沉静地看着他说:“你与李牧是亲兄弟,当年皇上挑亲信,需要一个总管太监,和一个暗卫统领,做最忠心的左右手,你赶在你弟弟当差回来前,当着老皇帝的面亲自给自己净了身,领走了总管太监一职,将暗卫统领一职留给了亲弟弟,如今看来,这两个职位都是同样重要的,甚至太监总管还要更高一点,同样的位高权重,为什么你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给弟弟留一副完整的全躯?”
李盛面色一怔,眼神中先是有了震惊,似乎是很意外潮声竟然知道这个,而后震惊渐渐转为了沧桑,往事太旧,旧到被岁月尘封,除非当事人自己,谁还记得少年时手足发乎相互发誓保护的珍贵。
谁都有想保护的人,天子有,小宫女有,太监也有……都在做着为对方好的一切。那件事后,除了公事,李牧再也不肯同他这个兄长说一句话,
40.恃靓行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