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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1/2页]

龙虎玉珮 了然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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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节说到了,杨成龙率兵在西日塔拉剿灭刁二先生匪股时,桑杰扎布正在西日塔拉西北角的一个沙梁上。随着战斗的结束,他也走下沙梁,找了一块光溜溜的黄沙地躺了下来,想着这两天的事情。
      前天夜里,桑杰扎布和于彬分手后,黑豹马驮着他一口气跑过潢水河。他凭着狗叫声找到一家牧场。他又凭着一身大军的军装和去赤岭军区送信儿的由头受到主人最优厚的招待,一大壶奶茶、一盆手把肉,还有一锡壶散白酒。牧场的主人是个牛倌,叫斯日古楞。斯日古楞伸着大拇指说:“给我们分牛分羊,日子过得好呀!”桑杰扎布也伸着大拇指应付着说:“好啊,好啊。”酒足饭饱后,桑杰扎布躺在斯日古楞的热炕头上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牛倌斯日古楞出去放牛了,奶茶壶在火盆上坐着,“咕嘟咕嘟”地响着冒着热气,外屋锅里还有两个棒子面饼子。桑杰扎布也不客气,喝了两碗奶茶,把两个玉米饼子往兜里一揣,走到门口时又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银元放到炕上,想大军装到底了。还是在赤北县支队政治学习的时候,那位周文国就给他们讲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桑杰扎布跨上黑豹马,带着黄虎,向南出发了,要走时还向山坡上的牛倌斯日古楞招了招手。
      望着前面空旷的山野,荒凉的沙丘,桑杰扎布空荡荡的心中又浮现出一句问话:“上哪儿去呢?”他的心中和眼前的一切同样荒凉。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他勒了勒马缰绳,让黑豹放慢了步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悲凉来,口中又不自觉地溜出了那首《孤独的白驼羔》:
      孤独的白驼羔,饥饿时才叫。
      有阿妈的驼羔,撒娇时才叫。
      没妈的孤驼羔,在小腾格里沙漠游荡。
      戴着金银鼻具的母驼,有着圣水般的乳汁。
      何时能够长满鬃毛,去草原找到阿妈哟孤独的白驼羔
      ……
      桑杰扎布随着马颠簸着,哼唱着,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淌到脸颊上。在马背上晃悠了一个时辰,理一理思路,到哪儿去呢?去达兰花那里顺便看看巴图?还是先去找刁二先生?
      最后,桑杰扎布定下心来,还是先去找刁二先生吧
      如今,桑杰扎布知道刁二先生的下场了。他仰脸躺着,眼睛眯缝着望着蓝天和白云。躺了一会儿,他又坐了起来。周围沙丘上茂密的黄柳、青杆柳由于掉了叶子而变成黄乎乎的一片或灰白的一片。沙梁坡上几棵桦树还有几棵山杏树经霜后却是满头的暗红色。沙梁根上一墩一墩的骆驼嵩也已经变成浅黄的颜色。不时地有一两只山雀或者野鸡什么的落下来,但大概它们也懒得跟这个倒霉的桑杰扎布为邻,于是又很快飞了出去。黑豹马在前面的沙坑里安静地甩着尾巴吃着草,鼻子时不时地发着“?N?N”的声响。黄虎忠实地趴在旁边,始终竖着耳朵,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朝响动的方向伸出脖颈。
      桑杰扎布朝前后左右瞅了瞅,身下这溜光的黄沙地很像一个地方一个离现在已经很遥远的地方。他想起来了,是柏树洼,是柏树洼那座沙梁的坡下。那一次,在他的心情最坏的时候骑马跑到柏树洼,也是躺在这样一个光溜溜的沙地上。他看见两只兔子在打架,突然跃起来扑了上去,逮住一只兔子骑马跑了回去,送给了即将出嫁的诺音吉雅。诺音吉雅,诺音吉雅,他的初恋诺音吉雅!每当想到诺音吉雅,他的心里都像油煎似的难受。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去唱那首诺音吉雅留给他,他又献给诺音吉雅亡灵的那首歌了。他就这么面向东北的方向坐着,忧伤地哼起了那首歌:
      西辽河水呀长又长,黄骟马儿拖着缰。
      心爱的格格诺音吉雅,嫁到那遥远贫穷的地方。
      大垄的庄稼看不见,打瓜西瓜吃不上。
      小腾格里沙漠呀长又长,黄骟马儿拖着缰。
      温柔的格格诺音吉雅,嫁到遥远寒冷的地方。
      襁褓的时候温又暖,阿妈的乳汁甜又香。
      去巴林的道路呀长又长,黄骟马儿拖着缰。
      苦命的格格诺音吉雅,葬在那遥远荒凉的地方。
      从此再也见不到面,只能梦里吐悲伤。
      ……
      桑杰扎布低声唱着,脑子里翻动着诺音吉雅、乌云、诺音高娃、达兰花……他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天再黑下来。
      西边的太阳渐渐地沉在一座大沙梁的后边,起伏的沙丘上面是一条浓黑色的乌云。俗话说“老云接驾不阴也下”,整个热北都是这样,跟着冬天的脚步常常会来一场大雪。桑杰扎布站起身子,仰脸瞅瞅天空,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让西北风又吹过来几块云彩。他打定了主意,先去看一看巴图,再去看看达兰花娘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刁二先生的覆灭让他从凄怆悲伤中想到另外一件事,说不上哪一天他也像刁二先生一样被打死或生擒活捉。
      桑杰扎布跨上黑豹马,想趁着夜色去胡日塔拉巴图的老叔家。
      上弦月像一柄浅黄色的?刀闪着微弱的光芒,闪现在云彩的缝隙中。多半夜的时候,桑杰扎布来到巴根的老叔家。他拴好马,走进院子,来到西屋窗子下面轻轻地敲了敲窗棂。屋里发出巴图惊恐的声音:“谁呀,这时候还来找人!”桑杰扎布小声说:“是我,桑杰扎布!”听屋里一个女人的声音:“点灯吗?”巴图的声音:“别点灯,别整出动静来,你也起来吧。”屋里一阵????的声音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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