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的笑,铁流飞霜或许看不明白,可夏侯公子是什么人,他的眼里可是从来就容不得沙子,只需一眼就可知道,眼前这乞儿摆明了是惦记上他了!
此前他还想着给铁流飞霜留个好印象,这才制止了夜无尘情急之下的鲁莽行为。现在看来,却是帮了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啊!就冲夜无尘这诛心的三声好,他就得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若非铁流飞霜就在跟前,就算是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也能一人一巴掌,送他们两人一个好前程。
这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他非常清楚,能在这个时候瞬间冷静下来,还能笑着说话的人,无一不是危险性十足的家伙。这种人平日里看着或许不起眼,但是关键时刻算计起人来,那是不带半点含糊的。他堂堂夏侯,本不应该与眼前这等人较劲,不过,既然人家要惹到他头上来,他也不介意顺手就收拾了。
“霜儿姑娘,不如这里就先交给我来处理,你和秀儿妹妹先回府去吧。”夏侯公子随口试探道,“事情由我的下属引起,本来该当由我来负责的。你看呢?”
哪知铁流飞霜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夏侯公子,你远来是客,哪里有客人当事,主人却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道理?而且这事,本来也是因我妹妹而起的,我又怎么好丢下不管?”
夏侯公子只得点了点头。依他的本性,本是想先让铁流飞霜等人回府,自己带着人去医治。到时候这两人无论是死是活,亦或半死半活,皆不过他一念之间的事。可如今铁流飞霜拒了他,不给他施展的机会,他也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往后再寻合适机会。
夜无尘是个什么样的人?
旁人皆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半大小子,却不知道他两世为人,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只不过互相对了一眼,他就明白眼前这个夏侯公子身上,隐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而且,他想将铁流府的大小姐支开,又是什么怀着什么叵测的心思?
夏侯公子想要这大小姐离场,他夜无尘自然就必须让这大小姐在场,这样才能力保自己兄弟不被人算计。
旁人或许看不明白,夜无尘却在此前的观察中看得仔细不过,这夏侯公子和铁流飞霜虽则同游,实则却仿佛一追一避,看起来关系可就一般般。即便他无从知晓眼前这夏侯公子到底来于何处,有何背景,以至于要铁流府大小姐陪同出游,但这不会影响他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做出准确的判断。
夜无尘现在担心的反而不是旁人,而是这铜山镇上的医疗水准,到底能不能力保大楞子有惊无险,转危为安。
他现在冷静下来,不用看也能猜出个大概。往重里说,大楞子或有可能一侧肺叶已被断骨刺穿,往轻里说,肺叶一侧也有严重的挫伤。无论是哪一种伤情,空气都会通过受伤的肌体渗进他的胸腔内部,反过来又压缩肺叶,使受伤的肺叶内部失压,等若说那受伤的一侧肺叶,不但会在呼吸之间慢慢失去作用,而且会导致血水起泡上行,逐渐堵塞上呼吸道。
这样的伤情即使是在医学昌明的时代,处理起来也是极费工夫。如今到了这里,你若要问夜无尘此刻心里有没有底,那肯定是一点也没有的。若是运道好,伤情处理及时且又得当,大楞子或许并无性命之忧。毕竟他还有一个肺叶此刻是完好的,渗出肺外的空气也会被胸腔的阻隔隔断,不会对另一侧造成影响。假使他是两侧肺叶同时受伤,大楞子此刻十有八九,恐怕已经是个死人。
但如果条件不够,无法达成理想的治疗效果,大楞子就算捡回一条命,这辈子就会落下病根。这个受伤的肺叶,恐怕会让他一辈子都不好过。总而言之,夜无尘此刻的一颗心,已经是慢慢地趋于冰冷。这全凭天意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夏侯公子在一旁将夜无尘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底却是冷笑。再怎么能隐忍有心机,也不过是一街头浪子,真遇到一点无力回天的事,很容易就会丧失信心和斗志。在夏侯公子眼里,此时面若死灰的夜无尘内心已然崩溃绝望。从一定程度上说,夜无尘此刻与他那横呈于地的小弟并无多少分别。
在夏侯公子这么想着的时候,夜无尘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开口说道:“铁流大小姐,今日这件事,或是我们兄弟有错在先,但即便是有错,也断不至于要遭此横祸。于今我兄弟身受重伤,你是如何看待的?”
听出了夜无尘的话外之音,铁流飞霜点头承诺道:“你大可放心,我铁流府必然不至于推脱责任。眼下的关键,还是给你这小弟治伤。”
夜无尘点了点头,低头看去,大楞子依然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可以说大楞子的受伤,全由他起,他此前若是听了大楞子的劝,不再想着去找机会与铁流府的人搭上话,就不会有这么一出。此刻他又是愧疚,又是担忧,低声言道:“楞子,是哥哥没能耐,没保护好你,你可要给我顶住了,听着没有?”
铁流飞霜看在眼里,这一大一小两个乞儿,无父无母,破衣烂衫,混迹江湖,却有情有义有担当。大楞子小小年纪,也知道维护自己的哥哥,夜无尘年岁与自己相当,同样知情重义。他们虽不名一文,混迹街头,却也可互为依靠,互为支撑。为何自己却碰不到
章八 医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