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一直没等到人的威廉·赫伯特意外地没有发火。
梅也没再强调什么。
大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各自回房了。
当然,最后这一句是安妮的错觉。
睡前她照旧在那本厚厚的日记本上记下了今天的经历和感想,然后锁进了抽屉深处。防止哪一天真正的安妮小姐回来之后不知道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
一觉过后,二十世纪初的阳光尚未穿透窗帘,她依旧是整个大宅中除了仆人以外,醒得最早的一位。她看了会书,在太阳逐渐从窗台移到书桌时,摇了摇床边的铃铛。
“早安,凯莉。”
“早安,安妮小姐。”女仆温和地朝她笑了笑,让开了下去的楼梯。
“早上好,安妮小姐。”管家正在布置餐具,而她的早餐今天意外地没有提前准备好。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嫂子说的“你明天就在家里歇一歇”。看来不是玩笑话。
管家丝毫没有对伯爵昨晚的吩咐表示出任何的犹疑,瞥见安妮有些愣住的表情,他突然开口:“今天有您的信件小姐。”
安妮看向他,然后他朝正在搬运餐碟的斯考特点了点头:“请把小姐的信拿过来,斯考特先生。”
象牙白的信封,摸在手里有些重量,封口是一枚漂亮的火漆印章。另一封则显得有些朴素,封口也只是简单的胶水。
她暂时忘掉今天不能外出的命令,转身走去琴房,她记得上次嫂子将拆信刀放在了窗口的抽屉里。
《纽约每日时报》的主编给她写了一封约稿信以及一张汇款单。她的纽约纪评大约可以一直连载到她离开这个世界为止,她开心地打开了另一封出版社的回执。
潦草而急促的字迹似乎说明了此人在写信时的心情与状态,钱德勒几乎急切地恳求着安妮将书稿的后半部分寄过来,他向她承诺着出版后的宏图大志,以及在信的末尾提出要见一面的要求。
她雀跃地转了几圈,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钢琴凳上。
清扬的乐符在琴房流动开,她没有关门,所以当威廉和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自然经过了门口,看见了正坐在琴房里弹琴的漂亮姑娘。
威廉挑了挑眉,没有出声,梅也自然而然的驻足。然后是身后的女仆和静立在餐厅门口的管家和男仆。
一曲终了,威廉鼓了鼓掌,啥也没说继续往餐厅前进,梅倒是停顿了几秒朝安妮挥了挥手。
坐到餐桌上时,梅先是赞赏了一番安妮的琴技,管家也跟着附和:“看来安妮小姐今天心情很好。”
梅一直听说自己这位小姑子的钢琴师承名家,但自从她来纽约之后,一次也没有弹过。她用胳膊肘小心地捣了捣威廉的腰。
威廉瞥了眼妻子示意他说点什么表扬一下的眼神。
“刚刚弹得是什么曲子?”安妮听见她哥淡淡地开口询问。
“随便弹的,模仿的是年轻的门德尔松心情好的时候。”她随口说。
“很好。”威廉语气平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安妮想了想:“你是指出门的安排,还是不出门的安排?”
威廉和梅对视了一眼,然后梅有些担忧地说道:“安妮,你觉得昨晚的肯特先生怎么样?”
安妮:“见识广泛,谈吐不凡,不愧是外交部的才俊。”
“但是呢?”威廉见她毫无相亲的自觉,仍在自顾自地进餐,就知道她心里未必如意。
“但是吧,我觉得他和伊迪斯在一起也不错。”
威廉冷哼了一声,等着她的解释。
“首先,合理的客观条件都是可以量化的,量化就意味着不止有一个人会达到标准,有人或许会超常发挥,”安妮规规矩矩地放下刀叉,想着自己的那套婚恋理论,试图说服他们,“如果仅仅因为客观条件达到标准就在一起的话,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他永远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你总会遇到更合适的,这就不能排除出轨的风险。”
“谁?”威廉。
安妮:“???什么?”
威廉:“出轨的是谁?”
安妮:“……在事情发生之前,谁都有可能。”所以这就叫薛定谔的出轨,她在心里补充道。
威廉不想去猜她这套古怪的理论来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肯特先生是天主教徒。二,你有足够的财产,我可以保证它们比你还安全。三,你身后有赫伯特家族。”
安妮挑眉:“所以?”
梅信誓旦旦:“所以结论就是,或许你会出轨,但是肯特不会。”
安妮耸了耸肩:“好吧,如果一定要我选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我当然有可能出轨。前提是我遇到了那个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我以为你已经遇到了,”威廉顿了顿,微微一笑,“你昨晚的举动简直惊世骇俗。那位远道而来的夏普爵士,如果你有眼睛的话,安妮,那就离他远一些。”
安妮皱了皱眉,
40.猩红山峰(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