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漏壶中的滴水声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榻上的叶暮睁开了有些朦胧的睡眼,侧起身来,向纸窗外面望去。窗外,模糊微弱的光亮正一点点放大,逐渐驱散着这客房中的黑暗,天已经破晓了。叶暮从榻上起身,将晾在悬木上的黑色深衣和腰带取了下来,窸窸窣窣穿戴整齐后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定睛一看,他发现衣服上的袖口已经被磨破了,口子不大,所以他不在意!很多时候,叶暮都喜欢穿着同样的服饰,因为他习惯了,新衣变成旧衣是有过程的,每一件新衣穿几天后,他都会觉得已经是旧的衣裳了,旧的东西很适合自己。接下来,他就会一直穿下去,叶暮一向不喜欢太过修饰,他喜欢旧的东西,就连衣裳,也是一样的。
洗过的深衣还未干,有些潮湿,穿在身上还有些冰凉,不过这不重要。叶暮仔细看了看了漏壶上浮箭的位置——卯时,两刻钟!从玉楼关到汉中,已经过了十二天了!叶暮不是一个数着日子过日子的人,可他却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的剑已经十一天零六个时辰没有出过鞘!十二天,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叶暮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拔剑了。不知道是不是,酒醉之后,过去的时间都会变得很遥远,每个人都会忘记很多事……
潮湿的过道上,叶暮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回廊,耳畔传来的是熟睡中旅客们的鼾声,走下台阶,穿过一条南北走向的长甬道后,叶暮便从客栈的后院门走了出去。有前街,就有后街,这是很自然的事,只不过,这里的后街要冷清得多,冷清得近乎荒凉。长街是向上弯曲延伸的,道上的每一级石阶上都爬满了遮遮蔓蔓的青苔,石阶尽头,是一丛葱郁的翠竹,正在晨雾的笼罩中簌簌作响,弯弯的竹梢一高一低的摇晃着。石阶两旁,蛐蛐声此起彼伏,一唱一和的,这条小道越发地寂静了。叶暮不紧不慢的走着,左手依旧握着长剑剑身——离剑柄处七寸长的位置,绝对没有一丝的偏移,不过,握剑的手有些松弛,他握剑的力度,看上去减轻了不少!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叶暮仰望着有些灰暗的苍穹,以及在苍穹下盘桓绵亘的群山,他那漆黑的瞳孔中,多了丝孤独的灰暗之色!“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叶暮将右手中的龙泉青剑平伸出去,双目死死地盯着剑身,没有眨一下眼睛。这剑,已经上了年纪了,黄铜铸成的剑柄,已经被磨掉了黑漆,露出里面灰扑扑的青绿铜锈来。笔直的剑脊上,满布着无规则的水纹,洋洋洒洒的,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叶暮知道,那是铸剑师——在洪炉中成千上万次的捶打钢铁后,淬在水中留下的痕迹。这把剑,已经陪伴了叶暮十年六个月零十八天,对于他来说,这剑比朋友还重要,因为有的时候有些朋友会背叛你,遗忘你,唾弃你,而这把剑,只会一直沉默地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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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剑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