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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五湖六散人[1/2页]

飘零物语之风铃浪子 紫拉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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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遇上了麻烦,请找方铁禅,他会想方设法为你解决;如果你遭到了为难,请找沈虎翼,他会用尽手段替你摆平。
      陈蜀月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她认识方铁禅与沈虎翼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她如今的难题,只有见了方铁禅或者沈虎翼才能迎刃而解。她逃出邓府的那一刻,要去找的就是二人之一。
      方铁禅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寻觅他的踪迹简直比上九天揽月、下五湖捉鳖还要困难许多。所以她认为不论如何,也要到达沈虎翼的地盘。只有沈虎翼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能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自腹中吐露。
      她说往哪走,走哪条路,要经过什么地方,穿行什么方向,原知晓都是不去细问,默默奉陪。这些日子所幸有他相伴,否则一个人面对着呼啸迅疾、奔腾如海的滚滚沙丘,还真不知夜晚应该如何入眠、白天如何忍受孤单。一路上原知晓对她颇为贴心,她饿了会给她呈上干粮,她渴了给她递上水袋,她忆起前事伤心落泪了会为她擦拭眼角,她苦恼了会讲一些笑话给她听。原知晓虽然看上去有些放浪形骸,但举止却甚是斯文,孤男寡女相处,他未曾对她有过不轨的企图。即便陈蜀月睡着了,原知晓也只是守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如月光洁比玉完美的面颊而出神,一旦冷风卷过,他会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上她的娇躯。有时候陈蜀月从梦中醒来,看到原知晓瑟瑟发抖地或坐或立规规矩矩地留在自己身旁,也有些过意不去。但原知晓总是一言搪塞,说一些自己自幼于边陲长大早习惯了变幻莫测的天气之类的话语。偶尔会有零零散散的追兵跟上,不过那些人敌不过原知晓,要么埋身黄沙,要么落网而逃。陈蜀月是打心底里感激原知晓的,这种的感激不同于爱慕抑或青睐,而是灵魂深处对长兄的尊敬。她觉得面前的原知晓,就像久未逢面的方铁禅和沈虎翼带给自己的那种仰望的感觉,然而比起他们两人,原知晓的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忧郁和淡雅。她以为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谁都无法模仿的,这种气质会让人着迷,让人疯狂,让人陶醉,让人倾心,尤其是涉世未深、养自深闺的怀春少女,偏偏陈蜀月不是懵懂天真的少女,她对原知晓只有信任、敬佩、感激和同情。她心里清楚,原知晓整个人就如同幻梦,他生活在梦里,他追求的也是遥不可及的幻梦。终有一天原知晓会无力地望梦生叹,终有一天原知晓会因为幻梦与尘世渐行渐远。他们朝夕相处不会太久,她总归要回到四月神教,她总归要告别逃亡与流浪,可原知晓呢?等到他们分道扬镳的某天来临,原知晓只能继续着形单影只,继续着幻梦的孤独与徘徊。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牵起某位少女的玉手走过沧海桑田、一起白头到老的。
      一觉醒来,陈蜀月用杏目扫了眼远处,阳光的覆盖将绵延不绝的沙丘装扮成了满世界的灿茫茫,一层一层的光晕麦浪一般的此起彼伏,显得分外虚幻和刺眼。进入瞳孔的事物唯一真实的是原知晓,原知晓还是稳若磐石地守在身旁。她瞥见他明亮的眸子比起初见是黯淡了许多,又发现他眼畔的黑圈明显了不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原知晓仍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春风满面,道:“蜀月,你醒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陈蜀月垂眉闭目,徐徐睁开,硬将几近出口的歉意憋了回去,她咽了一口唾沫,虽染尘埃不减明艳的玉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原大哥,你····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原知晓朗声笑道:“蜀月,我已经睡过了,只是比你早醒了一会。
      了。”陈蜀月娇叹一口气,不知作何答复。原知晓的目光渐渐移远,沉吟道:“过了前面的沙丘,就到青龙坡了。”听到“青龙坡”三个字,陈蜀月眼睛一亮,欣然道:“我姐妹木树月经常去哪儿,或许我们能碰到她。”原知晓笑了笑,不再言语。
      二人于是启程,趁着日悬高空向着青龙坡走去。狂风呼呼地擦着耳边刀锋似的削过,夹杂着黄沙时不时地往七窍里灌,令人只感两腮发烫、眼鼻生疼。若不是对此地颇为熟悉,陈蜀月恐怕也像以往埋身于此的商旅一般因眼前风沙织幕而偏离了方向。原知晓信得过她,加上自己轻功甚好,亦步亦趋,未曾落后。
      待走出沙丘,已是日薄西山,两人一齐回望背后,感慨万千。想这边陲一带沙丘连绵无尽、星罗棋布,几乎形同大海,究竟还要经行多少路程才能挥诀步步艰行的困顿?原知晓仰视苍穹,渐近没入地平线的红日低垂不落,光芒倾泻如水,与遍野黄沙辉映成一幅瑰丽浓艳的画卷,他看得出奇,忍不住连声赞叹。人生一世,流光飞逝。良辰美景,怡情忘返。若得娇妻厮守,喜不胜收,山水为乐,哪管王朝变迁?
      青龙坡的密林丛进入视野,一眼望去,显得与身后的沙丘极不协调。林子里风声细微如丝,连虫鸣都没有,宁寂的出乎二人意料。原知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影响了后来的发展。
      陈蜀月迈出一只脚,正要投身林子里。原知晓面色凝重,轻轻按上她的粉肩,道:“我隐约记得,青龙坡是兽行门的地盘。”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林子里树叶沙沙作响,夜枭般的声音响起,一阵阵于空中飘荡。这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仿佛来自于深渊或是地府。原知晓的目光顺着声音投去,朗声问道:“是兽行门的朋友们?”
      “是又怎么样样,不是又怎样?小子你还想坏老朽·····”林子里一人的话语未曾说完,原知晓已平平地移出七八丈。
      幻梦身法,原知晓的身法就像是幻梦。
      美梦,噩梦,都是原知晓给别人织造的。
      陈蜀月没有看清原知晓的动作,原知晓明明方才还在自己身边,此刻身形已完全没入了幽深宁寂的林子里,如游鱼滑入水底般自然,如羚羊挂角般无迹。
      “的·····的好事······”那人吐出最后三个字,然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透过林丛传入陈蜀月耳中,这声音与方才夜枭般声音全无半点差异,只是没有了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莫非原知晓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手刃了那人,难道原知晓真的让那人的生命于梦里终结?
      也许那人至死也不会相信,他遇上的是名动江湖的幻梦原知晓。他以为陈蜀月入了他的局,其实是他坠入了原知晓的梦。
      梦中消魂魄,梦醒人俱灭!
      这时一种奇异的花香钻入陈蜀月的鼻中,沁人心脾,丝丝香甜,她随之感觉眼皮愈来愈沉重,有如铅石,她禁不住缓缓阖上了眼帘,浑身的力量好像一时间蒸发了一样,四肢松软,变得有如海绵,有如泥滩,她就这样倒了下去。
      “陈教主,不过如此嘛。”一个孩童般的笑声响起,“老朽区区一个渐欲迷花香就把你放倒,你的名声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到底·····到底是什···什么人?”微弱如游丝的声音从她玉齿缝里吐出,可是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那孩童般的声音嘻嘻笑道:“老朽嘛,老朽是摘心童子,迷倒你的人,摘掉你的心。”那人蹲下身子,说罢伸出一双保养得肥肥嫩嫩的手,向着陈蜀月的酥胸摸了过去。
      陈蜀月虽然脑子里迷迷糊糊,但仍可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她好想大声呼救,她好想喊出“原大哥”三个字。可是她没有力气发出声音,甚至连动弹都不能。
      那人嘻嘻笑着,想解开陈蜀月的衣裳,先享受完她洁白如凝脂的胴体,再摘走她的心脏。他喜欢,也喜欢虐待。
      但他流利的动作居然停滞了下来,白白净净得像极了孩童的面孔也变得痉挛扭曲。他觉得自己一下子进入了梦里,如果真的是梦,一定不是美梦,而是噩梦。因为他确确实实听到一声清脆悦耳可与花瓶坠地相媲美的声音传入耳里,他同时感觉到心头一阵刺痛,接着变为剧痛涌遍奇经八脉,宛如一根根尖针在血管里任意冲锋荡漾。
      那人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五官精致、眸里无尽忧郁的人立于面前,他的瞳孔在收缩,胃在收缩,露出的狞笑转变为无法言说的恐惧,野兽误入陷阱般的绝望刻进了他的眼神里。
      “你的剑·····好快·····”那人强忍着流遍全身的痛感,颤声惨笑,“想来夜枭散人已经死了,对····对吗?幻梦····原知晓·····”
      原知晓将送入他心脏的剑锋闪电般抽出,带起一蓬血雾喷向天际,那人身子晃了一晃,惨笑声止,气绝当场。
      “金风玉露楼主的命令我们不该听的。”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本以为他要我们只杀一个四月神教主,没想到除了四月神教主,还有名满江湖的幻梦游侠,原知晓。任务没完成,赏金没领到,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同伴,看来我们五湖六散人,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个少女般银铃似的声音应道。
      原知晓把剑锋轻轻一挥,抖落一串落花般的血珠。他收剑回鞘,眸子里飘过无法道出的落寞一老一少两个穿着花哨的人从林子里走出,浑身散发着诡异而妖魅的杀气。
      原知晓自言自语道:“五湖六散人,原某应该听说过。”
      那少女千娇百媚地横他一眼,道:“讨厌,哪里还有六散人?被你杀掉两个,只剩下四个了。”
      原知晓笑道:“哦?”
      那少女吃吃笑道:“原大侠,你的轻功是从哪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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