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真的会死。”丁谨的眼神里流露着的尽是不甘之意,“我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救回崔玉兰。”
一想到崔玉兰,丁谨的眼眶变得湿润。如果他当年没从京城离开,如果不是他太过自卑,大概崔玉兰就不会不远万里从汴京来到边陲寻找他,如果不是为了找他,崔玉兰也不会被冥王使者掠走,当然也不会落入兽老怪之手。
目光冰冷的凌素飞似乎同样意识到自己会死在这里,原来如刀锋般寒光逼人的眼眸慢慢黯淡了下来,他亦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可惜。”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惜我的武功不够高,没有亲手杀死这猪狗不如的兽老怪”。
丁谨注意到,凌素飞在发抖。每当凌素飞的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他就会发抖。
到底这冷漠的少年,与兽老怪有什么深仇大恨?
凌素飞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如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决定将这个秘密,连同自己的生命,在杀死兽老怪之后带入坟墓。
凌素飞躺在地方,仰望着黑漆漆的洞顶,好像思维又回到了遥远的那一年。
那一年凌素飞还不是飞血一剑狂魔,那一年他才十多岁,暗恋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想到这里,凌素飞尽力阻止自己去想象。只可惜他的思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兽行门到来的那一天,之后便是他用颤抖的双手将暗恋已久的女孩埋入黄土。
从哪以后,他就发誓杀尽兽行门徒,取下兽老怪的项上人头。
可是那时的凌素飞并不会武功,又没钱雇佣杀手。他听说武林中有很多门派高手如林,先后去少林等派拜师,但每一次都被拒绝。像这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没人知道凌素飞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飞血一剑狂魔。
飞血一剑狂魔的名字在江湖中其实比兽老怪更可怕,因为这个名字一旦在一个地方出现,就意味着这个地方一定会死人,而且死的会是名人。
现在赫赫有名的飞血一剑狂魔就在自己旁边,丁谨没有去问,他清楚凌素飞必定有苦衷。
通常别人不主动说的事情,丁谨绝不会去问。
更何况丁谨自知必死,心里又挂念着生死未卜的崔玉兰,当然没心思再去过问别的事情。
整个山洞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几乎没一点的声音。
丁谨觉得好生奇怪,兽老怪既然已逃走,为什么迟迟不派手下来结果了自己和凌素飞?
兽老怪绝非怜悯敌人的人,一个人若是名字里既有兽又有怪,就说明这个人不但没恻隐之心,还没人性。
可是丁谨只能等待,等死。
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他不相信有奇迹。
既然是在兽老怪的地盘上,既然没能杀死兽老怪,他们又失去了力量。
所以丁谨和凌素飞的结局,只会是命丧黄泉。
突然,骤然而起的寒光布满了整个山洞,丁谨和凌素飞同时感到浑身发冷。
然后他们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仿佛他们此刻赤身裸体置身在冰窖里。
这不会是天气降温的缘故,这是剑气!
纵横江湖的大剑客,只要他的剑一出现,就会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剑气。
凌素飞也是剑客,他知道来的会是个极为厉害的剑客。
还没见有人进洞,剑气就已在山洞里弥漫。
森寒的剑气就像是一条流动的毒蛇,在这个山洞里流窜。
丁谨感到似乎真的有一条蛇爬上了他的脊背,而凌素飞却觉察到那股剑气正渗透进他的皮肤。
他们现在还不能动弹,岂非正如同案板上的鱼肉,生死半点由不得自己?
凌素飞知万事休矣,闭上了双眼。
丁谨亦知必死,却仰面大笑道:“阁下来要我们的命,可不可以在我们临死之前让我们一览阁下的庐山真面目?”
“可惜啊可惜,小可本想和飞血一剑狂魔公平一战,不曾想上天不予小可这个机会。”
丁谨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人持剑缓步而入。
这人每向前一步,森寒的剑气就愈发浓烈。待到他逼近丁谨和凌素飞,两人已被剑气完全包围。
虽然洞里极其阴暗,但两人还是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这人年纪大概已过三十岁,眉宇之间带有一丝落寞,一丝颓唐,一丝伤情,一丝孤芳自赏的意味。
这人虽然两鬓有些许白发,但拥有几分年轻人所不具备的成熟的感觉。
“在下知道阁下是谁?”丁谨仍然在勉强自己笑出声来,即使疼痛感在他的周身蔓延。
“哦?”这人惊讶道。
丁谨的目光飘向远处,若有回忆地道:“十年之前,公子年少,仗剑江湖,名动京师。”
这人没有打断他的话,默默地听着。
“这位公子在京师度过了愉快的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得到了京城几乎所有大家闺秀以及青楼女子的青睐。”丁谨的眼眸里闪动着羡慕的神采,“在那时候的京城,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知这位公子。”
“只是可惜,只是可惜。”丁谨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惋惜,“三年以后,封一策入京,飞仙楼一战,公子落败,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听到这里,这人的眉宇之间泛起不堪回首的神色,他打断了丁谨的话,道:“你说的没错。”
“封一策,封一策,若不是你,小可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这人的眼神里尽是痛苦之色,仿佛封一策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闪电,劈在了他的心口。
凌素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望着这人出神,道:
第四十四章七嗔剑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