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体验”
年关将至,成哥来公婆家玩儿。晚饭后,他被欧子琛约去散步。婆婆嘴里嘀咕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散什么步。”我知道欧子琛什么心思,所以不便回答。
晚上九点多,欧子琛回来了,一脸的愁云惨淡。通常,他的焦虑也是直接写在脸上,旁人一眼就能看穿。我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去卧室想问个究竟。
“聊了些什么?是不是跟我们预测的一模一样?”
“哎,我把我的疑问都告诉他了。结果他还是缄口不提传销二字。”
“那他到底有没有赚到钱?是不是一直都是假装充面子?”
“他确实是说赚的不多,因为两条线发展不均衡。所以他一个劲儿地提醒我,一定将两边均衡发展,跛脚一定不是健康状态。”
“两条线均衡发展,哼,又不是简单的数学题,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几何倍增的。所以他肯定是发现希望破灭了,才看上去那么焦虑。”
“嗯,他是很焦虑,尤其是被我怀疑是传销的时候他就很激动。”
两个人好一阵的沉默,长吁短叹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俩也都宅在家里,甚至是窝在自己的卧室里。作为两个不擅长掩饰情绪的人,我们索性将自己封闭起来。因为跟任何一个家里到访的客人聊天我们都觉得浪费气力,最可怕的是,明明不想笑,却还要出于礼貌挤出看上去真诚灿烂的笑容。这样又过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九,姑父一家来看望公婆。毕竟与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我和欧子琛也就不必佯装快活笑脸相迎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俩刚步入婚姻殿堂,又赶上要过年了,怎么还拉着个脸呢。”谭潇凑到欧子琛耳边,小声地问。
“没有谭老板你豁达啊。想到宁夏这摊破事儿我就悔恨交加。”欧子琛说完长吁短叹。
“说的好像我就没有浪费时间一样。这半年没看着生意,被人动了手脚,少赚了不少钱啊。”
“那至少你的宾馆还在啊,你随时回去继续赚钱。我可是把文玥的在职公编都牺牲了。哎。”欧子琛说完一边长叹一边用拳头捶自己的脑门儿。
“你们都是好大学毕业的,想找工作还不是随时嘛。”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满大街的研究生和博士生,我们这种本科毕业的跟文盲没区别。”
“你这么说,那我往哪搁啊。”
“你是老板呀。”我打趣道。
“叶嫂你也取笑我。”
我噗嗤一声,连忙摆手,“没没没。”
“看样子你们在家里也待着无聊,还不如跟我们去武汉过年,帮我们搭把手,给你们开工资啊。”姑父突然走过来说。
“对呀,去嘛去嘛。包吃住,哈哈。”谭潇连声附和道。
欧子琛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毕竟在家里苦口难言,还要假装神采奕奕,沉醉在祥和的节日气氛里,倒不如换个地方心安理得的萎靡不振,还能有几个同病相怜的人互诉苦水。当我们把要去武汉的消息告诉婆婆的时候,婆婆眉头一皱,显然有点不乐意,但也没阻挠我们,只是说在外面住不惯的话就早点回来。
就这样,我们赶在过年的头一天,离开了荆州。跟那些削尖了脑袋一头扎进春运迁徙大军的人来说,我和欧子琛显得格格不入。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我们却选择了离开父母。姑父和其他两个合伙人开的宾馆在武昌火车站附近。姑父一家去宁夏的时候,另外两个合伙人一直坚守岗位,所以姑父乐呵呵地让他们回家过年,剩下我们五人可以百无禁忌地聊这过去狗血的半年。
虽然大原牺牲了我大半年的光阴,但大原冬日里的暖气却让人感受到满满的温情。可是武汉的冬天从不曾温柔过,凄风冷雨的日子尤其煎熬。宾馆坐落在林荫道上,只有少许的阳光可以透射进来,所以大部分的时间,畏惧严寒的我都缩手缩脚。考虑到不影响宾馆的生意,让客人能住进更好的房间,我和欧子琛通常都是挑房间空调不太好的或者床不太舒适的。所以,好几个晚上,即使开着空调,我都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入眠。
“我好想念广州啊,从来不会因为冷而睡不着觉。”我满心委屈的说。
“明天我问姑姑再要个被子,一定不把你冻着。”欧子琛说完把我的双手放在他肚子上,被我冻得直叫唤。
“我们以后真的要在湖北待着了吗?”
“小地方压力小啊,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我也说不清楚。哎,谁能来解救我这只迷途的羔羊啊!”
一聊到未来,心比天寒。欧子琛也只是沉默不语。
姑爷和谭潇擅长与人打交道,所以他们在前台接待宾客,并负责满足客人们大大小小的各种要求。而我和欧子琛,协助体弱多病的姑姑收拾打扫各个房间。曾经年少无知,幻想中的新婚燕尔,就是执子之手,逃离这冰天雪地去到热带地区,那里有棕榈树妆点的细软绵长的沙滩、珊瑚礁围绕的辽阔海域抑或是如仙境般的热带岛屿。而现实中的我,却忙前忙后俨然一位兢兢业业的清洁工。我越来越熟练地擦拭着满是污迹烟渍的桌台,清洗着污秽不堪的马桶,整理着凌乱不堪的洗手台和被客人随手乱扔的浴巾毛巾,我学着像姑姑一样小心观察着床单被套上的污渍,打个结方便等会重点清洗。宾馆生意越好,就意味着我们每天打扫的时间越长。比起坐在前台双脚冻得失去知觉,打扫房间无疑是一种驱寒的好方法,体力劳动可以使整个身子暖和起来。可是我的手却没那么好运,因为总是在清洗抹布水杯之类的东西(宾馆用的是锅炉烧水,一到冬天,热水经常供应不及时),所以被冷水浸泡过的手开始肿胀起来。
“你看我的手指,肿得跟香肠似的。哎,在湖北过冬就难逃厄运。”趁姑姑不在的时候我跟欧子琛撒娇。
“哎哟,咋冻得这么厉害。”欧子琛不停地帮我搓着双手。“你别干了,去玩儿吧。我和姑姑打扫就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啊。你知道我这人脸皮儿薄,还那么尊老爱幼,乐于助人……”
“还人美心善,蕙质兰心,对吧。”我话还没说完,便被欧子琛抢了先。
“哈哈,谢谢你发自肺腑中肯而真实的评价。”我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我是真的不好意思看着别人忙活,自己却袖手旁观啊。”
“你手都冻成这样了,还不该休息啊。”
姑姑这时刚好过来听到我手被冻
第二十四章 别样的新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