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翠软软地窝在被窝里,阳光透过窗纱洒了姑娘一脸,小鼻子翘翘的,秀气的很。
小屋门外立了一白衣飘飘的男子,眼睛望着雪地的某处,嘴角紧紧闭着,不知所思何事。
东翠是被鸡汤的香浓气味给勾醒的,姑娘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利索地穿上衣服,今日打算给竹林的小白们喂食。边走便从门帘儿上抽了一根麻绳给自己束了头发,出了门,被满院子的雪白给刺了一眼。还未抬手,一个黑影就覆了上来,东翠望了一眼,公子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一种清凉的香气丝丝绕绕地缠着东翠。
“公子起这么早?”
木韵不说话,在一片阴影中意味不明地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只一头的姑娘的眼睛。
只是一片清明,湖面一样的平静,又如流水一样的灵动…
许久,公子先笑出了声,随后侧了侧身:“昨日喝了姑娘的鸡汤,身子暖和了好多,今日在附近闲转,捡得一只肥鸽,腿上受了伤大概是昨夜冻死的,于是便拿回来煮汤了。”
东翠抬脚往门外走,懒懒的有些心不在焉:“你运气挺好的。”
公子眯了眯眼,背了背手:“翠翠昨夜可睡得好?”
东翠正捧了一手清水洗脸,含糊地说:“挺好的呀。”
公子走到东翠身后帮东翠把住了快要滑过肩头的长发,瞧着姑娘有些瘦弱的背脊,缓缓道“我素有寒疾,昨日发生的事大都不记得了,应是寒疾又发作了。今早醒来却并无不适甚至手脚都比以往温暖了许多,虽……有翠翠昨夜舍身相陪,可幼时被母亲搂在怀里,却并无多大用处。今日晨起又见桌上瓷碗里余有少量血迹,石锅见了底除了鸡汤还有鲜血的气味,屋内地板,门外院里都有血迹,我身上并无伤口,又看姑娘的外衣上有大块血迹,但姑娘呼吸均匀,似乎并无异常…”
“嗳呀,鸽子汤糊了吧?”东翠叫了一声正要跑开,一只手腕被身后的人捉住。
“我早已把火熄了。”仍是和煦温润的音色,眼波平静,微风拂过的脸庞缠绕了几缕青丝,一瞬间竟是雌雄莫辨,风华四起…
东翠回头瞥了一眼,温声道:“公子,事情很简单。我救了你,但是怎么救的就是我的事情了,公子也不必追究,你那寒疾应是三年之内都不会再犯了。”
东翠一本正经地胡扯,那只手腕却在公子手里好像怎么摆放都不对,心中暗骂自个儿,出息!
公子放了手,对东翠作了一揖,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姑娘知大义,我不能过河拆桥。昨夜翠翠舍身救了小生,如此便是将女子的清白与名声都交付给了我,只求翠翠愿意随我。岁月为证,终身为誓,此生定不负你。”
微风轻轻抚着面,远山的竹林传来簌簌的声音,一片冰天雪地里,男子长身玉立,神情严肃,语音平淡,却是一字一句地说着承诺。
东翠听得一愣一愣的,敛了神色学着样子也作了一揖,正色道“多谢。”
总不能说自己听了半天没听懂吧,那多掉面儿啊。
这个时候的东翠并不知道,这种几乎交付了身家的烫人般的承诺在这个人的身上体现,是一件多么罕见而又幸运的事。
她只知道,此时的那人笑的近乎诡异。一口白牙晃人眼睛,眼里的碎金亮晶晶,离他最近的那棵松上的雪都一片一片地掉下来了。
东翠第一次见这人笑的如此放得开,扯了扯嘴角,却又实在是笑不出来,脸上的水珠还没干呢,面皮都冻僵了,算了,鬼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还没转身呢,一只小手又被握到了一只干燥的手里。
“擦擦脸,喝汤吧。”木韵心情很是不错的拉着姑娘往屋里走。
两人吃过后,东翠放下碗筷,抬眼瞧着他:“公子,吃过后我就带你去踩踩路可好?”
东翠虽是清楚这山的构造,奈何从没出过这破山,说来可笑,走了这么多年,愣是从未出过山头。
“好。”公子起身收拾碗筷。
东翠瞧着他那一身白衣服,实在是不忍心被什么别的色儿蹭上,忙起身;“公子别忙了,我来收拾,公子做饭,我洗碗。”说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筷,就这么个玻璃似的人,好好供着还怕一不留神儿就碎了呢,你还指望他给你当牛做马?
公子挑了挑眉,袖中的手指无甚意义地动了几下。
“公子哪里人?”东翠便收拾边问。
“皇都人。翠翠可知道?”
“听过的。”
公子挑了挑眉:“翠翠之前也曾招待过其他人?”
“这个倒没有。只是有位…哥哥,时常在这陪我住上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唠嗑才听说的。”
“你们也曾睡在一张床上?”公子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却仍是笑的不动声色。
“以前没这屋子的时候,自然是床都没有,随处找个树枝靠着睡呗。他送了我这屋子之后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了。”
东翠想了一下,以前要是没满爷搂着她,估计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得跌个狗啃泥,自己靠着树杈睡不踏实,还是睡床好。
公子这会子,真的不得不重新看这姑娘了,一人住在这荒山上,毫无保留就取了自己的血喂个不相干的人,她怎知自己的血能救人?睡树杈?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公子活了小二十年,自认见识不凡,经历无数,还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姑娘。
东翠收拾完,回头便看见公子坐在木桌前,皙长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副闲适模样,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翠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又在腰侧抹了抹:“公子怎的不讲话了?”
“嗯?我只是在想翠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勤劳可爱善良。”
“……虽说翠翠说的不错……”公子眨了眨眼睛
第二章 青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