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街上逛荡着，雪后的城市银装素裹，来来往往的行人像是雪国里移动的小影子，他们忙碌着奔走着也玩闹着。来到当地最繁华的商业街，褚一凡提议进去看看。我们自来到这个城市，只听说这里的商城买的东东特别贵，却也还没有亲自见过。于是，我们一前一后进入了商厦。一楼几乎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各个牌子的化妆品，没什么兴趣。我们来到手表专柜，那些名表各个标出了华丽的精准价，5位数平平常常，看得我和他直张嘴，就连最便宜的日系表也要好几千。当时我们只有看的份，营业员也看得出我们是穷学生，根本没鸟我俩。最有意思的是居然还卖钱币，一张全新80版的“工农科”五十元竟然要170元，至于那张很多人曾使用过的“四巨头”标价都在二百六。看来这是专门供收藏钱币的人买的，说白了就是拿钱买钱。逛到男装楼层时，我和他都去试了试成品的西装，穿上酷酷的，看上去成熟了好几岁，但是价格还是高贵啊。
“你以后离不开这行头的。”褚一凡对我说。
“虽然穿上比较范，但是感觉太生硬，太正式了。还是休闲的比较好。”我说。当年的话是这么说，不过后来我还真就被这身行头套上了，但我平时还是觉得休闲装更舒服。
商厦的顶楼是各种体育用品和相关服饰，价格呢，自然也是贵得吓人，至少当时对我们而言是这样。褚一凡拿起一个网球拍，售货员很亲切的走过来介绍，说这是什么碳材料做成的，重量如一瓶水，也就是说材质高，重量轻，没拉线的价格是三千大元。我和他对视了一下，轻轻放下。转了一圈也知道没一件买得起，囊中羞涩的穷学生根本不适合来这里逛。逛来逛去也感觉饿了，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从商厦理出来，绕过一条街时，看见了一个羊头的标识。
“哲一，我们去那里吃火锅吧。”他说。
“那里很贵的，连锅底都要钱呢，羊肉就更贵了。”我说。
“你进去吃过？”
“没有，听人说的。”
“耳听不算，咱俩去亲口尝尝，也许人家贵有贵的道理呢。”
“你可想好啊，我身上就80多块钱。”
“我还有50呢。”
“哦，原来你是吃我的啊。靠。”
“咱俩还分你的我的啊。花谁的不一样。”
“那就吃50的吧。怎么样？”
“得了，我就吃你的怎么了，50还不够我一个人吃呢。”
“你是铁定要把咱俩身上的钱都花在这顿午饭上了？”
“好歹也吃一次嘛。”
进入这家立身本土而闻名大江南北的火锅店，我就知道今天的钱是剩不下了，果然菜单一上来，光一个锅底就要25块。羊肉就更是花色了，什么羔羊了、极品了、精品了，还有的标着西乌旗某某特色羊肉，名目繁多，价格也是三六九等一线直上。我和他点的都是菜单里最便宜的，还没敢要什么别的肉，多数点了菜。不一会，服务员就把菜品消费单子摆在了桌子上，我一看，靠，真是贵呀，全算下来126块。这还仅仅是两个人吃，仅仅点了两盘肉。要是再来一个人我俩就彻底走不出这家饭店了。不过味道确实是不错。跟街边那种小火锅确实截然不同。锅很快就开了，我们把菜和肉都倒了进去，现在想想这种吃法比较俗气。
“哲一，来快吃。”他说着就跟我的盘子里夹菜。
“你大爷的，你咋光给我夹菜呢。”我看着他。
“嘿嘿，肉吃多了不好。”
“滚一边去，你个自私的家伙，贪婪卑鄙又无耻。”
“嘿嘿，随你骂，我先吃着。”
我俩就这样争抢着开吃起来，其实，我最终还是吃的菜比较多，看得出他比较爱吃涮肉，我也没和他抢。他也看得出来，时不时地夹肉给我。但是涮火锅两盘肉根本没多少，三下五除二就很快没了。
火锅吃得热火朝天，我用筷子在我这边的锅里划拉到一片羊肉，刚夹起来就被褚一凡发现了，他一筷子就抢过去了，然后护住自己的碗。我笑了。我没有和他抢，他快速地放到自己嘴里。咽下去后看了看我，“你怎么不回抢，你不是也喜欢吃吗？”
“你喜欢就多吃点，你吃就相当于我吃了。”我说，然后盯着窗外看着。
他把手在我眼睛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快吃啊。”
“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了，这是你们这些独生子无法体会的。”我说。
“和你妹妹小时候？”他问。
“是啊。小时候有一年冬天的一次，我妹妹买了包煮蚕豆，她怕冷掉不好吃，就一直捂在自己的小棉袄里，直等到我放学回到家才从棉袄里拿出来跟我分着吃。”
“哇，这么好啊。”
“你个独生子，自己吃独食吃惯了，哪会想到这些。呵呵。”我说着戳了下他的眉中。
“所以这顿火锅你一直故意让着我抢肉吃，我看你没吃几片肉。”他说。
“你个卖片汤的家伙，肉都进你肚子了才想起来这么说。”我佯怒道。
“有两个孩子还真挺好。那你打过她没？我看你妹妹可不是善茬子呢。”
“小时候她就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总离不开我。从幼儿园到小学，我经常接送她。我每次都给她买好吃好玩的东东。我也就打过她一次，她当时很愤怒。”
“然后呢？”
“然后她狠狠地说，要拿刀把我杀了。”
“啊？真的？然后呢？”
“然后就被杀了呗。”
“胡说。”
“哈哈，她哪舍得杀我，不过整整一个月没和我说话。”
“那么久啊？然后因为什么和你和好的呢？”
“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
“我俩有时候也闹些小矛盾，她经常都那样，吵闹完过后就和好了。次数多了，谁都能记得住呀。”
“我看你妹妹挺厉害的，你对她还挺好的。唉，有个哥哥就是好，可怜我是独生子。”
“所以你任性、爱耍少爷脾气，不懂得关心人，好吃独食，以自我为中心，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就被你说的这么没一点优点吗？”
“有一个优点。”
“嘿嘿，说来听听。”他又开始嬉皮笑脸。
“脸皮执着的厚。”我说。
“靠，这还不是说我缺点嘛。”
“嗯，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哲一，你挖苦我，向我道歉认错。”
“道个歉，你小子把我碗里的肉都抢走了，还恬不知耻呢。”
“嘿嘿，哲一你挺包容我的嘛。”
“也就是我这么包容你，换个人才懒得搭理你这个少爷架子呢。”
“来，吃个冻豆腐吧。”他说着把一片刚刚涮出锅的冻豆腐加到我的嘴边。
“你想谋杀啊？”
“喂你吃嘛。”
“豆腐不能吃太烫的，不知道？”
“嘿嘿，我给你涮的，算你吃我豆腐。”
“滚犊子，你个爷们，我吃你豆腐算怎么回事。”
这家伙把豆腐吹了吹又夹到我嘴边，我不张嘴他就那么杵着，搞得一旁的服务员掩嘴窃笑。
“赶紧拿开，你看看服务员都……”我正说着，他捡了个嘴唇的空隙就把豆腐塞到我的嘴里。
最后我们把锅底用漏勺捞了个干净，褚一凡这家伙把碎肉都放进了我的碗里，让我吃。我推开了，把碗端给他，“你喜欢吃就都吃了吧，我其实对羊肉不感兴趣，尝尝就行了。”
“哦，你爱吃牛，那我们再加盘肥牛吧。”他说。
“少爷，一盘肥牛20多呢，你兜里还剩几个钱。差不多就走吧。”我说。
他翻了翻兜里，“还有53块。还有几个毛币。”
“结完这点账就不够了，点不了了。”
“我把三星押在这，你喜欢吃牛，我还没让你好好吃呢。”
“得了，这是火锅店，不是典当行。走吧走吧。”
第一次和褚一凡吃火锅，他的贪吃样一直刻画在了我的脑海中，他喂我豆腐也在我的记忆里打上了烙印。那个大雪无痕的城市，那个青春有迹的我们。
回到学校里，在自习室上了一下午自习，到了五点，褚一凡就嚷嚷着要去食堂。
“中午你吃了那么多，又饿了？”我问他。
“火锅又吃不饱，早饿了。”他说。
“你可真是个造粪机器，吃得多也不见你发胖。”
“你不也一样。”
和他合上书本来到食堂门口，我要往里走，他拉住了我。
“哲一，我们去四楼零点餐厅吃吧。”
“你今天怎么了，钱多了？尽去这些高花销的地方。”我说。零点餐厅是学校里最贵的吃饭地方，那个年代那个物价，在那里吃一餐普普通通都要10块以上。
“去一次呗，我早就想去了，就怕你说我乱花钱。我们去看看饭菜怎么个不一样法。”
想想也是，自来了学校还从没去过零点餐厅，索性尝一次。和他来到零点餐厅，这里的饭菜果然是贵得很，号称是这个营养餐那个营养餐的，最便宜的都要105元。其实就是稍上点档次的盖饭，配个鸡腿、排骨或是三个大虾仁而已。
这顿饭，褚一凡吃得很香，连夸好吃。我说他是因为饿了吃啥都觉得好吃，他固执地说比大食堂的做得好。他吃饭时把我的鸡腿抢到他盘子里，我没搭理他，说，“想吃就吃吧，你简直就是饿狼传说。”
“嘿嘿，逗着玩，看你要不要和我抢，你吃吧。”他说着把鸡腿又夹了回来。
“嗬，你说的，好像是我吃你的一样，这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我说。
吃完了饭，我们走出食堂，路过海报栏时，他又把我拉住了，我们去放映厅看电影吧，我回过头看了看，海报上写着《蓝宇》和《甜蜜蜜》，下面写的主演名字，我当时对第一部电影的演员比较陌生，黎明和张曼玉倒是比较熟悉。
“看过吗？”他问。
“没有。”我说。
“那就去吧。5点半就开始了。”
我和他用饭卡各买了一瓶饮料进入学校放映厅时，电影已经开始了，片头我没有看到，摸黑和他找了排座位坐下，电影演到胡军正和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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