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两人还没正式交往。
但是两人却都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明了。恰逢她暑假,肥多当时也请假要回乡下帮家里收割成熟的麦田,阿丰要留在家里打游戏。
他们仨在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的时候,她一蹦一跳的,从门口进来,兴高采烈的说“surrise”。
自来熟的立在肥多跟前说“肥多你要回家啊。”
“嗯。”
“你家好玩吗?”
“乡下,哪有什么玩的,现在到处都是熟了的麦子,和收割的人,尘土飞扬的。”
“呀,那多好玩啊,我还没见过麦子呢。你带我去吧。”
她没心没肺的去扯人家肥多。肥多吓得赶紧去觑他的脸色。
看他并无任何想解救他的想法,嗫嚅道“我回去是干活的,又不是玩的。”
“我可以帮你干活啊。”
“老大,你看……”
肥多本来就不善言辞,愁眉苦脸的跟他求助。
她向来机智又聪慧,转身拉了拉他的衣服“你去吗?反正他俩都回家了,你去肥多家吧。”
“我去干嘛?”他冷冷的问她,对于她的想一出是一出,不甚赞同。
“你带着我啊。”她脱口而出。睁着澄澈的眼睛,凑着笑眯眯的五官,歪在他脸前,他也不去阻止,她脖子都要酸了。
他想了一下,便回头认真问肥多“方便吗。”
肥多真是的一听他问,就立马换了一副模样“方便的很,乡下什么都不多,就房子,粮食多,现在果蔬也下来了,不愁吃不愁住的。”腼腆的笑着热情的介绍着。
就这样,她对家里谎称去女同学家里体验体验百味生活,因为家教严格,被父母盘问许多,架不住父母的刨根问底,她就找同宿舍的另一个家住乡间的女生,给妈妈打电话,才蒙混过去。
就这样那个夏天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其实还有肥多,但是肥多家里农活繁多,要和父母下地干活,刚开始他去帮了两天忙,肥多家里都是淳朴的实诚人,知道在城里他帮了肥多很多,便是看到他干活,便去抢了他手里活,让他多歇歇。他也没搭上什么手。
在家里呆了一日,第二日,她在家耐不住,顶着日头往田里跑,那时候不知道她晒不得太阳,从田里回来,便躺在肥多妹妹的床上,闭着眼睛要睡觉,肥多妹妹喊她吃完饭的时候,她说不吃,小丫头知道这个姐姐是从城里过来,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于是在她跟前十分怯弱。便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外。
他以为她是在耍小姐脾气,眼睛蒙上霜色,进去喊她。屋里黑,只有一根颤悠悠的蜡烛散发着微亮的光,“起来吃饭。”他声音平平,站在门口喊她。
她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只是扭了下头,看了他一眼便瓮声瓮气拒绝道“我不想吃。”
“为什么不吃晚饭,大家都在等你,你又耍什么脾气。”他却是有点生气她这个样子。开始后悔当初的头脑发热。
也许是他语气太过生硬,也许是因为她头疼的难受,或者是这一刻有点想家了,当初想的是过来天天和他在一起,没想到来了他天天去外面干活,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越想越难过,不知怎么回事,向来要强的她,眼泪就这样簌簌的落了下来。由于蒙着被子,呼吸不畅,又委屈的很,便发出低微的啜泣声出来。
他靠在门框上,隔着小小的一簇烛苗,在不慎明亮的灰暗里看到那床上匍匐着一个种满百花齐放的小丘,那山丘在他眼里颤颤悠悠。在山丘顶端一枝独秀的粉红远远望来娇嫩柔美。硕大饱满的花瓣颤颤巍巍,鲜艳欲滴,烛苗最亮的一簇直直的照在花瓣的粉艳上,亮的眼睛刺疼刺疼。花心的花蕊纤细婀娜,黄灿灿在烛光里如一缕幽魂,牵的他五脏六腑,随风摇曳。
她向来要强又霸道,什么时候哭过鼻子。当下他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以前哄女孩子的那套功夫现在都没了用武之地。仔细思索是不是自己口气冲了,惹她不开心了。
于是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拍着她的背,声音第一次那么温和,像是安抚一只被风吹雨打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其实他何时安抚过流浪猫,实在是第一次这样,又是对她,自己不好意思罢了。
而她在他的安抚下并没有停止哭泣,他只好试探的慢慢揭开被子。看到她披散的头发都敷在了脸上,泪水濡湿了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他忽然就忍不住的拿手去拨开湿发,露出那张脸来。
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便是再也没有移开过了,帮她拨开脸上的湿发,露出莹白秀气的脸,又忙活着把眼角的泪擦掉,只是没有想到,这泪越擦越多,她只闭着眼睛在那里颤抖哭泣。身子在被子里还是一耸一耸的。
“不要哭了。”看她的哭声还是停不下来,他出声劝慰着。
这下用指腹划过她眼睛所在的位置,能感到眼睛在手里那种圆溜溜,热乎乎的轻蠕滚动。
她在烛光里慢悠悠睁开眼睛,隔着雾水晶莹剔透的如一泓清泉,波光粼粼。皱着鼻子,委屈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梅花鹿,娇小又可怜。
“怎么了。脸这么热。”他坐在床边温声问到。
“你干嘛摸我。”他这是要晕死了,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还非得想占个上风。非得这么直白吗。
“好端端的干嘛不吃饭,还躲被子里哭。”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样子,连声音都是带着露珠的寒气。
头又开始疼了,一阵一阵的,似乎是针扎一样,难受的她又皱着眉头。“我难受。”刚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又像是无神仙管束的精灵一般,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他的头才是要疼的那位好吗?
刚哄好现在又这样,耐着性“哪里不舒服。”
“头疼,恶心。”她压着声音像是风吹在树叶上一样发出沙沙的声音含着她本来的音质。他摸摸她的头,刚刚就觉得热的很,以为是她哭泣的原因,现在再一试,便皱了眉头。
他只好温言道“别哭了,我找秀姨来给你看看。”却没有立即离开,抬手敷在她的眼睛上,把她的泪轻轻的擦干,一遍一遍,一滴一滴。擦得她病都要好了。看她确实不哭了,才出门找了肥多妈妈秀姨。
一家人早留了饭给他们另外置着,现下一家人都吃过了。坐在院子里乘凉。
他找来秀姨,秀姨看了看,摸了摸便抬头说“中暑了。”
乡下妇人对于这类症状最是拿手。端来一碗盐水,让她喝,她苦着脸望着他可怜巴巴的,但是他却是不好低头去哄她。
终于拿出誓死的决心喝完,把碗递给秀姨,秀姨放下碗然后拿来扇子给她扇,看他立在一旁,便笑着把扇子递给他,让他来,转身出去,把屋子留给两人。之后肥多端来饭菜,她只勉强的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他吃完自己那份便嘱咐她再吃一点。她苦着脸十分为难“吃不了了。”委屈的不像话。
肥多一家人从来不剩饭,他们来做客更不好剩饭了,但现在剩下半碗怎么办。
两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好主意,她低着声音“要不你吃了吧。别浪费了。”尾音十分轻快,仿佛是自己做了一个十分利民利己的重要决定。她倒是不客气的很。
越来越觉得带她来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最后还是他端起了她留的半碗饭。她却像是稻埕里的顽皮小孩,笑嘻嘻的问他“好吃吗?”睁着一双纯善的眼睛,万分无辜和希冀。
他敛着眼,像是没听见一般。
没办法拜她所赐,第二天,肥多一家再三要求,让他留在家里,伺候她这个病人。她虽然还是病恹恹的,可是却得意的跟吃到鱼的猫咪一样,笑的脸上都开出一朵向阳花来,一天都眉开眼笑。也没抱怨乡下顶无聊,没有电视,没有手机
了。
这里是统一供电一小时,准时八点钟就会关了照明电闸,把电通去稻埕打麦子。躲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麦浪的热气在跑到屋里,热的汗梳梳的流,便是真的是无聊到了透顶。
于是整条村的小孩都聚集在稻埕,灯火如昼,在轰隆隆的机器声,小孩子快乐的笑声里,热闹又活泼。只是在稻埕玩的都是像肥多妹妹那般大小的小屁孩。她去那里也是没什么玩,她看着人家玩的抓迷藏游戏嫌幼稚,回去吧黑乎乎的更加无聊,于是就唉声叹气的只翻白眼。跟他说话,他又说十句他回两句,十分不把她当做一回事。但是却是极细心,愿意把自己的衬衣铺在麦秆上给她坐。愿意在适当时候递来水壶,虽然不说,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你干嘛要来这里。”她望着他坚硬的五官。把胳膊放在他膝盖上。手托着脸,望着远处忙碌的庄稼人,悠悠的问他。
“这是肥多家”他并不转头,声音淡淡的飘在空中和空气里飘着浓郁的麦香味合二为一,她深吸一口。
“你原本打算暑假去哪里。”他却是不再理她了。
“因为我要来,你才来的对吧”她期盼的问他。还是没有回应。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星星。
她有点失望了,于是渐渐声音就小了起来,最后变得十分安静。周围只有蝇虫的嗡嗡声。和远处机器的轰隆声。还有小孩子奔腾中汗流里的欢笑。清脆悦耳,无忧无虑。
“你看天上有北极星。”他们坐在背光的麦秆上。他抬手指指天空给她看。
“哪里,哪里?”问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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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繁华色彩光影,谁不为它迷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