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早在半个月前就得知了孟家少爷回来的消息,不仅自己回来,还带着当今圣上的妹妹,昭和公主一起回来。
因此,孟府早就忙活起来了。今日一早,便有公主府的侍卫早一步进城,见过了孟夫人,言明驸马公主午后进城。
昭和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足足七八根,像是孔雀开屏,整整齐齐地在发髻上戳了一圈,顿时哭笑不得,开始后悔没把玉镜带过来了。
偏偏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不自知,为接下来插红玉簪子还是墨玉簪子争执起来。
“小姐,”孟淮潜这些日子远离临越,渐渐归乡,整个人舒爽起来。对待昭和,也不似公主府内那般冷言冷语,只是透过车帘衣角,看到昭和这般模样,不由错愕。
“恩?”昭和知道这是孟淮潜在唤她,这人始终都不肯唤她的名字。让一向性情直爽疏狂的昭和不大不小憋了一口闷气。听到这人喊她,不咸不淡地应了。
“等会就到了,我父早死,我娘拉扯我不容易,你,柔顺些,可好?”孟淮潜说完,不待昭和回答,就拍马向前。
昭和拔下满头的簪子,不知是否错觉,这人似乎笑了?
孟淮潜出身江南大家,孟家不肖子孙颇多,家风不正。孟父虽是嫡系,却反遭打压。早年间郁郁不得志,病体缠绵早逝,留下孤儿寡母。
孟母是荆州女子,精明能干,手段强硬。在她的看护下,孟淮潜才有今日荣光。
昭和拨了拨手上的银镯子,不由轻笑。
呼延家,祖籍荆州。
带有公主府暗纹的马车缓缓行进巷中,鞭炮声响彻十里,昭和端坐在车中。车帘微动,男子干净清爽的声音响起,“到了。”
昭和探出头,面前是孟淮潜修长的手,她轻轻搭上去,借势下车。
孟淮潜轻易察觉到女子的手,骨节分明,内覆薄茧。顿时疑窦丛生,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金枝玉叶,手竟然比他这个男人还粗糙。
孟府门前早已站着孟家人,当中的便是孟夫人。她身材娇小,不到四十的年纪,眉目精致动人,气质温婉。这倒不像荆州女子,荆州女子大多个子高挑,举止言行有种独特的爽朗。
孟夫人见到自己儿子一身华服,英姿勃发,不由激动地连声道好。
儿子在母亲眼中,不管怎样,都是入眼的。更不论孟淮潜本就是人中龙凤。她眼睛往旁边一看,就看到华服锦衣的贵气女子。
昭和一身大红袍服,衣服比一般的男子衣袍繁复,比女子服饰显得简单了些。不过她这件红妆上衣镶金滚银,简洁大方,下摆处用暗纹绣了大片大片的花纹,行动间衣衫抖动,仿若步步生莲。
昭和头上撤去了所有头饰,唯独卡着一个束发的青玉凤头簪。乌压压的长发垂在肩头,随风而动。她生的白,双目漆黑而有神,注视着一个人时又显得威严温和,是真正的皇家风范。
即便风姿无二的孟驸马,也挡不住昭和长公主的皓月之光。
孟夫人带着全府当即下跪行礼,“孟王氏见过公主。”
孟淮潜离家一载,见到母亲欢喜不甚,冷不丁被这一礼弄的脑子发蒙,急忙甩开昭和的手,侧身躲过母亲的礼。
昭和长公主垂眸,似乎扫了一眼自己空空的右手,余温犹在。又似乎没有看过去,她伸手去扶孟夫人,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是历朝历代皇室传下来的古老礼仪。
孟淮潜的双眼在一瞬间冰冷,母亲养育他二十余年,如今,却要屈膝下跪于他。纵使,礼法君臣,可是,人伦何在?
“母亲不用多礼。”昭和的双手沉稳有力,稳稳地将孟夫人扶起。
孟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昭和公主,年纪轻轻,却雍容大度。虽说孟淮潜尚公主不能入仕,可谁说,尚公主是一条死路呢?
孟淮潜不着痕迹地挤开昭和,扶过自己的母亲,“母亲,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说着,竟然一眼也不看昭和,径直扶了孟夫人进去。
昭和将手掩在衣袖下,落后母子二人半步,跟了上去。
她自己明白孟淮潜心结所在,倒也无妨。可带来的两个丫头便不忿起来,银镜玉盘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气愤来。
进了正堂,孟夫人坐在高堂之上,背后孟父的牌位早早请了出来。
孟淮潜正准备拉着母亲寒暄,屁股都没落到凳子上,被孟夫人敲了一下。孟淮潜惊愕,“母亲?”
孟夫人瞧着往日知礼进退得宜的儿子头脑发蒙,显然是不清醒的状态。不由低声道,“还不跪下。”
跪下?
&nbs
8.8.初入孟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