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水台上只剩三个人。
南苏北郑中与郑家齐名的苏家子弟苏苧,江湖上善音色的碧水琴庄弟子闻韬,还有一位普通的书生,名唤牛生。
郑瑾邝手持短箫,站在三人面前。
面目冰冷,似笑非笑,“第三关,你们谁能用流水琴与我合奏一曲,流水琴和琴谱便拿走。”
在场之人不由唏嘘起来,有年轻人不服气,这最后一关也未免太好过了些。就连周曦也诧异地看着郑瑾邝,觉得这青年着实托大。
郑家瑜幽,瑜乔两姐妹年少成名,特别是小妹瑜乔。而郑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宛平城的人,记性好的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个“过耳不忘”的郑家少爷。一般人提起郑家,夸夸府上姑娘绝世无双,赞赞老太君英明决断,末了提上一句,郑家不争气的少爷,还在外面游荡啊。
“瞧好了,得会儿,可是老三的成名绝技。”彭骞摇摇晃晃手里酒液,调皮地眨眨眼,“便唤魔音好了。”
昭和嘴角抽搐,“小侯爷这意思是,这招还没成名?”
彭骞揽住昭和的肩膀,酒壶遥指,“老三,今夜一曲,足以震惊天下。”
“震惊天下?”昭和看向水台中间的男子,清雅淡然,面色冰冷而讥诮。
苏苧笑嘻嘻地拍手,“早就听闻你家藏了两把好琴,如今肯把流水琴拿出来。少不得我第一个了。”他回身朝其他两位施礼,“二位意下如何?”
牛生微微一笑,撩袍站在一旁。
闻韬拱手道,“苏公子请吧。”
流水古琴早已放置在琴台之上,浑身漆黑暗沉,透白的琴弦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苏苧不由叹道,“好琴!”
郑瑾邝垂目,“苏苧,跟我一曲,你若停了,我赢。我若停了,琴谱和流水琴都是你的。”
苏苧咧嘴乐道,“这多不好意思,要是我赢了,后面两位怎么办?”
“他们认为你必输无疑,你要是有点骨气,就赢了我。”
像是应证郑瑾邝的话一般,那二人神态轻松。
苏苧跪坐在黑色古琴面前,静默片刻,“若是瑜乔妹妹还在,我自然没有这个胆量的。既然是郑三少,我少不得试一试。”
“阿言,你知道非正室子的痛苦么?”青年低而含糊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落下。“郑三少,又有谁知道?”
昭和心中一动,刚要说话时,场中乐曲已经响起。
箫声悠扬激越,尖锐刺耳。像是漫天呼哨的风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苏苧一怔,虽然匆匆抚琴,却依旧失了先机,被郑瑾邝死死压住节奏,片刻不得喘息。
沐清明笑道,“参差管乐,象凤之翼。”
楚玄烨点头,“亦无不可。”
周曦讶然,他为一代大儒,在乐理上有不俗的造诣。因此,对同时音乐世家的郑家,遭此横难十分同情。更是遗憾郑家百年世家积蕴无数琴谱就要葬送遗失。
对于郑家这个不成器的少爷,唯一让周曦有一丝赞赏的就是郑瑾邝的豁达之气。与其让这百年的心血砸在郑瑾邝手里,还不如让有识之士得之。
可谁能料到,就是苏家在音乐上最具有的天赋的苏苧,竟被这浪荡子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周曦突然生出一种念头,以郑瑾邝之才,潜心研究郑家琴谱,郑家未必没有重起之日。
苏苧面色苍白,额角渗汗,他紧紧咬住下唇。挥动几乎僵硬的十指,艰难的在琴弦上移动。
昭和惊讶,“想不到三哥这样清瘦的样子,身子骨可真不错。这般长时间换气,普通人早就晕过去了。”
“换气?”彭骞失笑,“你说的也对。”
“那段短箫,似乎也十分特殊。”
郑瑾邝垂目而立,十指翩飞,白色的短箫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古怪的颜色,似玉非玉,泛着诡异的微红血色。
“那是一只骨哨。”
“骨哨?”
“老三以前跟着商队走的多,路过白龙堆,这骨哨
一刀万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