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坤宁,却看到李昀站在门口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等候我多时。
在灯笼的照耀下,更显得此人眼中似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般让人捉摸不透,十分可怖。
“白姑娘,陛下遣奴才来告诉您一声,他今夜晚点过来。”李昀恭敬的说着,随后一甩拂尘一个小内官端着木盘走了过来。
“这是陛下送给白姑娘的生辰礼物,还请姑娘笑纳。”李昀掀开遮盖的红布,一颗硕大的东珠正放盘中。
我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东珠难得,而如此硕大又圆润的,只能说是极品中的极品。‘
就连我身后的铃兰,都忍不住的哇一声。因为这东珠的色泽实在是太盈盈生光了,似是周边都被照亮般。
我默不作声的捏起东珠,眼睛却瞥了一眼李昀总是习惯性藏在袖子中的双手。
借着把珠子高高的举起,在月光下欣赏着珠光无限的样子,我故意松开手,东珠从我的手中就这么滑落下去。
铃兰跟稚红同时的一声惊呼,李昀的笑凝固在脸上,却迅如闪电般的一把握住了就要掉落的东珠。
我凝视着他的脸,这般的不动声色又动作迅速,看来是一个练家子。
我也惊呼一声唉呀,然后借着从李昀的手中拿回东珠的动作,摸了一把李昀的右手。
李昀像是触电般,把东珠往我的手心一塞,就连忙把双手都塞到了袖子中。
“白姑娘还请小心,这东珠稀少。更是十年难得一颗如此极品,这是陛下对您的心意呐。”李昀圆滑的话,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昀的手掌跟虎口皆有老茧,这不是寻常劳作留下的。按理说他一个最高的内官,生活也是有人伺候十分滋润的。
可这些茧依旧是厚厚的堆积,可见不是劳作所致。而是常年练习剑法,留下的痕迹。
我得体一笑,“是,多谢陛下。”
说罢就往里走,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李内官。”李昀被我一声轻唤,也疑惑的回头身来。
“还请跟陛下说,东珠我很喜欢,所以今夜特在坤宁设下宴席,不管多晚,等他来一醉方休。”
我盈盈一笑,就回了内殿,不去看李昀眼中闪过的一丝诧异。
稚红跟在我后面匆匆的走,嘴里嘟囔着:“小姐,真的要···真的要设宴款待陛下吗,这个东珠···”
我猛地回过头,捏了捏稚红的脸。“是,而且我还要盛装打扮。”
坐在红鸾梳妆台前,看着铃兰高高兴兴的给我梳着头发,而稚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帮我准备着衣服。
我不禁苦笑,说了一句傻丫头。铃兰还以为我说她,懵然的啊了一声。
“没事,梳个交心髻,那个发髻我曾最喜欢了。”我叮嘱着铃兰,铃兰脆生生的应了一声?G。
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开心,她还以为我终于肯接纳周伯珩了。“姑娘,其实陛下一直对您挺好的,你们也一直没有好好的坐下来吃顿饭,如今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我看着高兴的铃兰,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伸手抚摸着这红鸾梳妆台,还是那一年我和周伯珩成婚,宸妃赐给我的。
希望我能跟周伯珩恩爱白首,如胶似漆。
这梳妆台后来就放在陵阳王府,我一直说要拿到宫中来,但一直忘记。
后来我走后,周伯珩倒是把它搬到宫中来了,天天的睹物思人。
铃兰还说以前陛下最喜欢的,就是待在这坤宁宫中,不许任何人进来。而路过的宫人,却总能听到里面传出他压抑的哭声。
铃兰给我绘上花钿,小心的描绘着红唇。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其实跟十几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从前眼中那股傲气跟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再也没了。
稚红捧着衣服走过来,虽赌气的嘟着嘴,但她相信我,也会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稚红帮我穿好了衣服,铃兰端着铜镜夸着我说姑娘穿红衣可真是好看。
我正端详着这套红衣,这是仿造之前我还是陵阳王妃时做的,我故意还梳了从前我最爱的交心髻,以期能解开周伯珩的防备。
我想着要如何开口跟他说最近的事时,周伯珩就推门而入了。在看到一身红衣的我一瞬间,我能看到他眼中似烈火燃烧般。
周伯珩愣在原地,脸上都是呼之欲出的高兴。
铃兰扑哧一声笑出来,给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姑娘真美,让陛下都移不开眼睛了。”
铃兰的一句话让周伯珩回过神来,脸上带红晕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今夜的打扮很美,许久未曾见过你穿红衣了。”
我微微一笑,颔首示意。铃兰扯着不高兴的稚红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今夜我让她们点燃了多多的蜡烛,放置在各个角落里。红烛摇曳,倒是有几分我们大婚那夜的感觉。
 
一百三十三 剖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