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祭典》【上】
许多年后，远郡旷原上的人们终将记得那一年的青丘祭，是一个伴随着初雪一并到来的日子。
身着华装的艾尔瓦被众人拥簇在小小的华庭里，几乎所有的村民和整个拜墨忒尔部落都围坐在广场的篝火前，桌上、席上，草原人民能够想象的各色美酒、佳肴都被摆在了这里，尽管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但祭典上还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村长刻意滑稽在台上手舞足蹈，让人们在一阵捧腹大笑后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白天时，年迈的老婆婆已经带着女孩们完成了各种各样的祈祷，现在，人们要做的就是走走样子，然后尽情地狂欢。
但是，只要有阶级制度存在的地方，冗长的讲话却是免不了，村长眉飞色舞地讲起堪称废话楷模的陈词，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全然不像刚刚与人剧烈争执过，反观在华庭的另一边坐着的拜墨忒尔的长老却绷着一张严肃的老脸，可拉可被管束在他的身旁，每每想溜掉时，就被边上的拜墨忒尔卫兵捉回来，屡屡几次之后，哪怕是稍稍挪一挪屁股，也会引来长老的白眼，这让可拉可不满地托起腮帮子，朝着这边不爽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模样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在之前，艾尔瓦刚到华庭的时候，几个拜墨忒尔少年便迎了上来，推推搡搡地迫使他收下了一堆的布匹与奶酪，说是长老为可拉可胡闹的致歉与对他今日英雄的战绩的贺礼。这让艾尔瓦一头雾水，他好奇地打听了一下，果然，和可拉可自己掩饰的不一样，她是长老家那不听话的娇蛮千金，连今天的狩猎也是瞒着部落里的大家偷偷溜出去的。
村长的讲话又臭又长，加上用的是可拉可半生不熟的希特尔丹语，又不能下去和大家一起打闹。很快，可拉可就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气，不得不说，村长的讲话真是太糟糕了，广场上的大家在听的似乎一个都没有，就连一向认真的艾尔瓦，也在不自觉间开始神游，数起可拉可的哈气来。
大概在可拉可打到第四十五个哈气时，村长念到了‘艾这个名字，并向大家隆重地介绍了他。
艾尔瓦意识到自己该出场了，他理了理身上这件不大合身的华装，从华庭上走向广场上搭建的会台。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众人也许是意识到这个该死的胖老头终于要闭嘴了，爆发出一阵格外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艾尔瓦就在这阵掌声中站到台上，这时候，广场上，数百双眼睛都在凝视着他，人们起哄高呼‘英雄，谁知道这指的是今天狩猎的功绩，还是指他成功地结束了村长的讲话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大家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狂欢，但今年有幸轮到我，我也得说些什么，对吗？”
艾尔瓦摊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并没有过于紧张，这样的典礼与讲话，他大概早已不是第一次参加。
艾尔瓦环视着广场上的众人，彼时，火焰吞噬着飘零的小雪，尽管气温始终在下降，但人们的脸上充满了热情与欢笑，艾尔瓦为这种草原的淳朴感到温暖，然而，令他困惑的是，他没能在人群中找到墨墨。
她去哪儿了？
艾尔瓦不知道，但是讲话必须得继续。
人们猜测他会说一些有关自己的事，但未想到，艾尔瓦狡黠地避开了这些话题，他感谢了在场的众人，然后‘虔诚地背诵了向神主的祷言，无比正确，也无比空洞。
人们感到有些无趣，但艾尔瓦简明扼要地发言却也帮助他俘获了一班早已按捺不住兴奋的家伙，他的讲话刚刚结束，趁着村长还没重新上台，人群里不知是谁就站起来，大喊道，
“干杯！”
“““干杯！！！”””
众人一起附和着，举杯齐饮，欢快打闹的气氛上升到了最高潮，笑声、闹声、鼓声混在一起，杯盘移迭、觥筹交错。
村长为没能上台为自己的演讲稿续命而遗憾，但很快也和大家打闹成一片，今天是草原上最盛大的日子，太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话，就未免太过愚蠢了。
广场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现在是伶人和舞者在载歌载舞。
此时，尚且未沉浸于这种狂热中的，大概只有华庭上的拜墨忒尔长老与艾尔瓦本人。
艾尔瓦绕过执行人员的视线，悄悄地混入人群，他在寻找墨墨的身影，但是，很快就被人们发现了，男人们围着他，扬言要用烈酒把他灌醉，艾尔瓦应付地喝下几口，却完全不能令这些醉汉满足。
几个醉汉抓住他的胳膊，另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抬起一只酒缸朝着艾尔瓦走过来，看得艾尔瓦心中一吓，尽管没有确切的记忆，但他依稀知道自己的酒量实在是差的可以。
幸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几个身着礼服的少女打断了这些醉汉的酒疯，她们狠狠地踢了自家的大人一脚，把空酒罐这些不着调的醉汉身上，嗔怪道，
“真是的，人家小艾等会还有大事呢！”
说着，几个少女害羞地看了艾尔瓦一眼，然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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