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是飘在半空里一样。风往哪里吹,她就往哪里飞。忽然,一阵西风乍起,把她吹往了东边……
好像老家就在c市的东边吧!说不定这阵风还会把自己吹回老家,说不定还能再见见父母呢!只是,现在这副身躯,爸妈还会认识自己吗?c66c
一直以来,楚轩都以为自己是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弃儿。幸好被现在的妈妈捡到,被抚养成人。从小时候起——准确地说,应该是从楚轩知道自己是“弃儿”的那一刻起,她就异常害怕独处。被丢弃过一次的她时时刻刻不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第二次抛弃。
而如今,多年以来的担忧似乎成真了——爸妈不再认识自己了;雨霏不理自己了;连媛媛也被无情地从自己的生命里抽离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失去了,又这样一个人孤零零游荡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所以自己才会从那座桥上跳下去……
被风轻轻吹着,楚轩仿佛是无根的浮萍,风吹到哪儿,她就飘到哪儿。她很幸运,这阵风竟然真的带着她回到了家乡。
可是,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地方。楚轩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认得这个地方,当年爷爷过世的时候,她来过这里——这是老家的一家殡仪馆。
忽然,一阵不辨男女的干嚎传来。
“妈妈?”楚轩的妈妈是个哑巴,但是,她并不聋。因为楚轩的妈妈好像是声带出了毛病,导致她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如果要强行发声的话,那传出来的就只能那种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干嚎了。
楚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那里是殡仪馆的“告别厅”,是死者家属为死者举行追悼会的地方,也是和死者见最后一面的地方。
“告别厅”里,楚轩看见自己的母亲正趴在一辆小推车上哭泣。小推车上,一个跟母亲长得很像的女孩正安详地睡着。
“那是……我?”楚轩惊讶道。对了,自己已经死了,那天早上,自己纵身跳进了河里。现在的自己,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缕孤魂罢了。
母亲泪流满面,她的嘴一张一张的,似乎想对小推车上的自己说什么。无奈她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楚轩听到的只有那如同山风吹过洞穴一般的“呜呜”声。
看着母女俩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楚轩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月灵的那个故事——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被母亲捡来的弃儿,那变成女孩之后的面容怎么会跟母亲如此相像?难道母亲以前生的那个女孩真的就是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一个符咒才做了二十六年男人?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吗?其实,母亲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事的?而且,现在的爸妈其实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个接着一个的念头从楚轩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她娇弱的身躯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这算什么?以为自己又被人抛弃了,不被人需要了,对世界绝望了,为了不想孤零零地游荡在这世界上,楚轩才一死以求解脱。可现在却告诉自己,其实自己所害怕失去的,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吗?
楚轩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哭——自己的死简直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毫无意义,毫无价值。自己这算是做了什么?亲手毁了失而复得的美好吗?而且,还把悲痛留给了至亲的人。
母亲的泪水一直没有停过,不仅打湿了她的衣襟,也打湿了小推车上少女的脸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将小推车推走——告别的时候到了,他们神色肃穆地分开母亲和女孩,默然地将女孩推进焚化室。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见得太多了,在这里,经常都能见到这样的生离死别。再让人心酸,再让人落泪的东西,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母亲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可她身后一个人却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将她拦腰抱住——“阿雪!够了!让孩子走吧!”
这个人是楚轩的父亲。父亲是个瘸子,他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父亲的那条腿,是在战场上被炸断的。但是,这却成了父亲最骄傲的勋章。小的时候,父亲经常指着那条断腿,神采飞扬地给楚轩讲他当年的战斗故事。
楚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憔悴的父亲,他的声音也显
49 安魂茶(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