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立时浑身寒毛倒竖,即刻将长剑挡在身前,只觉四肢都有些僵硬。缓缓退回缃葵身边,靠在她身上,拿剑指着方才的树桩,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打颤:“姐姐,那边,好像有什么——”
缃葵恨恨瞪阿七一眼,夺过自己的配剑,将匕首丢给阿七,举了刚才那根枯木,独自上前去。阿七赶紧跟在后面。.douidu
缃葵执剑绕过树桩,阿七刚要凑过身去,只听缃葵低声叫道“继沧——”
阿七闻言,心中一喜,立马奔上前去。火光下,只见继沧靠在树后,浑身污血,面色煞白。
缃葵方要伸手探他鼻息。阿七疾步上前,跪在继沧身边,见他肩头左腹皆有鲜血汩汩流出,方才群狼只怕便是寻着血腥而来。
阿七不知继沧究竟伤了几处,便迅速将他的外衫解开,还未碰及中衣,双手便全是血污。待解开中衣,缃葵执了火把跪在阿七身侧,已不忍再看。
阿七更是泪如雨下,咬牙颤声道:“继沧。。。。。。我来晚了!”说着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用匕首割裂成条,将继沧左腹的出血处堵住。缃葵急忙伸手摁着止血,阿七便先将他肩头左臂的几处伤口用布条扎好。此时布条便已用完,阿七一边去解继沧中裤上的带子,准备查看他左腹的伤势,一边开口道:“快把外衫脱了!”
缃葵愣了一愣:“什么?你让我脱?”
“废话,我的如何够用!”阿七头也不抬,手上用力拽了几拽,见那中裤实在难脱,又怕动了伤处,便拿了匕首准备割开。
只听缃葵怒道:“你是不是男人?衫子不够,还有裤子呢!”
阿七闻言倒是一愣。稍有迟疑,也不再多言,起身将自己的长裤脱了。
缃葵只顾将脸别向一边,只听阿七低声斥道:“我又没全脱了,你躲什么!”
缃葵更是气恼:“你不是要替他查验伤势么!”
阿七听她如此一说,才突然回过神,手上动作倒慢了下来。
缃葵依旧侧着脸,眼角瞥阿七一眼:“快啊!”
只见阿七用力拍拍继沧的脸,低声唤道:“继沧——继沧——”
缃葵便怒道:“他若能醒了,何须我们费事!”
说着便见阿七神情有些古怪,咬牙道:“继沧,我也是迫不得已,你醒了可别怪我——”
缃葵闻言差点急得跳脚:“怎的如此啰嗦!”
阿七只得将心一横,倒如同那日纵身跳入水池一般,闭上双眼,手上一使力,将继沧的中裤扯开大半。摸索着将自己的鹿皮背囊取下,盖在继沧身上,这才睁开眼睛。见果然盖得正是地方,倒舒了一口气。
待看清伤口,刀口不深,出血却多,阿七心中不免又开始焦虑。不及细想,先将他腿上的创口缠紧,又与缃葵合力将他上半身扶起,取了布条围着腰身一圈圈缠上。
总算包扎妥当,见伤口不再渗血,阿七这才心下稍安。
缃葵却忧虑道:“单凭你我二人,他又经不起颠簸,如何将他运走?”
阿七略一思量,低声道:“我在这里守着,姐姐去龙潭寺周遭转转,寻人过来。明姐姐的人,应是早就到了。”
缃葵心中疑惑,却也来不及细问,即刻起身赶去龙潭寺。
待缃葵走远,阿七燃起一堆篝火,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点燃的枯枝噼啪作响,而除了这篝火的亮光,其余便是一片漆黑。夜愈深,林间浓雾渐起,即便挨着篝火,阿七仍是冻得瑟瑟发抖,低头再看继沧,依旧昏迷不醒,身体却变得滚烫。
阿七紧握匕首守在继沧身边,半步不敢远离。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总算隐隐听到远处有响动,不敢大意,起身将迅速将篝火熄了,伏在木桩后面,静静盯着来路。
很快便见隐约的火光,接着便是一短一长两声哨响。阿七这才松了一口气,重又将火点燃,不多时便见缃葵带了两个男子过来。
正是绮桐馆的两名护院。那二人见阿七只穿了月白中衣,面色苍白,浑身上下皆是血渍,倒吃了一惊,赶紧上前要去搀扶。阿七拧眉指了指地上:“快把他弄回去!”
缃葵办事倒也利落,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张竹椅,两侧捆了一副扁担,指挥那二人将继沧扶上去,再抬出树林。
出了林子,缃葵便道:“此时进城去找郎中,不如到修泽那里,请崔先生医治。路程倒是相当,也隐蔽些。”
阿七见继沧烧得厉害,觉得不甚妥当,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便点头应允。
缃葵便骑了马,先行离开,回去准备。那二人抬着继沧,走走停停,阿七放心不下,一路骑马跟着,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到了缃葵落脚的城郊别院。
别院建在山坳之中,是一处毫不起眼小小院落,四周竹林掩映。
阿七行至门前,跳下马来,上前叩门。院门很快便打开,一名年轻男子提了灯笼出来,将几人领进院中。
前厅内候着一名五十上下的男子,负手而立,面容消瘦,留了一撮山羊胡,倒有几分滑稽。
阿七跟着那年轻男子走上前去,嘴角勉强扯了一丝笑,拱手施礼道:“崔先生,阿七深夜搅扰——”
崔嵬正眼也不看阿七,只开口吩咐那年轻男子:“修泽,带他们去后院。”说着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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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惟叹终身误(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