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0月2日
无尽的荒漠中,苍白的天空与昏黄的大地紧紧相连,燥热的太阳似乎要灼烧尽世间最后的生气。空旷的荒原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连一株植物都没有,只有一股黑色的浓烟笔直的升起,如同一座阴森的塔楼,不知要通向何处。
一副瘦小的身体仰面躺在乱石中间,像一具尸体,察觉不到一丝生者的气息。或许是太阳太过恶毒,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阵烈火焚身的痛处,促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耀眼的阳光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缓缓的活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只是双臂刚一抬起,一阵强烈的刺痛便从左臂上传来。他急忙看向自己的左臂,手臂之上到处都是被碎石划破的伤口,还有几处淤青,他缓缓的转动了一下手臂,感到疼痛只在表面,并没有伤到骨头,才放下心来。!c66c
抬头望向四周,就在他的不远处,一辆面目全非的军用吉普车还在冒着黑烟。看到那焦黑的吉普车残骸,他心中难免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及时跳车,恐怕早已化成一片灰烬。
一声叹息,将他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带回了现实当中。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到这里本是希望能够给自己挣得一个光明的未来,作为一个三流大学毕业,出身山村,没钱没势没经验的外科医生。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里永远只能是给人打杂的命。辛辛苦苦三四个年头,挣的钱也只是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几乎毫无积蓄。女朋友迫于家人的压力离开了自己,好不容易上天给了个机会,伊拉克战争让他有了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在他看来,庸碌的活着不如赌一把,活着回去,便可以换来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有爆炸发生,面对着那些绝望的伤者,他的心灵也开始变的麻木。生命,在这里没有尊严可言,没有希望,没有自由,没有安宁,只有无处不在的危险,活下去便是一个人全部的理想。
他的眉头紧锁起来,回忆起过去的生活,或许真的应该知足,至少可以安稳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独自被抛在了这漫无边际的荒漠之中,所有的食物和水都随着吉普车灰飞烟灭,身上还带着伤,他抬头看着那恶毒的太阳,或许自己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正当他沉浸在无尽的失落中时,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表情突然变的平静了下来,在他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质手环,那是母亲在他上大学时为他买的,当地的人要离开家乡,去往异地的时候,家人都会送一个这样的银手环,保佑游子平安归来。在银质手环上,刻着一行罗马文,这曾是他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一句话,初到大学之时便找人帮忙刻在了手环上——“纵然毁灭世界,也要让正义实现。”
看着那行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文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想起了病床上的父亲,和每日辛劳与牲畜为伴的母亲,心中滋味难以言表。不过,活着,终归不能放弃,他努力定了定神,咬紧牙关,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站起身来。
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记得出发之前,曾听向导说他们要去的那个村子是在东南方向,他借着太阳大体判断了一下方向。现在如果向来的方向走,只怕又会遇到袭击他们的武装分子,到时候就必死无疑了,索性赌上一把,向东南方走,如果能到达目的地,一定能遇到接应的部队,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拖的时间越久,走出去的希望越小,他不再多想,开始向东南方前进。
下午的太阳并没有放松的意思,大地上的沙子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没有看到任何村落,反而走进了一片丘陵地带。一个个沙丘起起伏伏,走起来越来越困难,难道是自己辨别错了方向?白羽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了下来。没有水分补充,自己的身体感觉要被榨干了一样,就这样死了吗?将尸骨铺撒在这片荒凉的大漠?
他刚要翻过一个小沙丘,一不留神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全身一阵酸痛,一时难以起身。只得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地上,看着那不依不饶的太阳,那苍白无力的天空。就连地上的石头都不放过自己,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强。
“上帝!佛祖!玉皇大帝!我日你们姥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善恶不分,瞎了你们的狗眼!”白羽对天大骂,这般将死之时,倒变的无所畏惧了,只想尽情发泄心中的怨气。“老子今天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们过的安稳。”
大喊了几声之后,心中着实畅快了许多,只是身上更是没了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嘴唇都已干裂开来,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咝,咝”或许是长时间处于脱水的状态,白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耳边竟然传来咝咝的声响。白羽转头一看,着实被吓了一跳,在自己身边,竟然有一条小蛇。小蛇似乎并不打算伤害白羽,只是从他身边路过,缓缓向远处爬去,白羽被这样一吓,竟猛然坐了起来。他定神仔细一看,小蛇长的有些怪异,通体青绿,头上长着一个暗红色的冠子,看上去极为显眼,似乎不是荒漠中的物种。
白羽的心中一时间又燃起一丝希望,难道这附近有村落?求生的欲望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白羽拼劲全力爬起身来,想要翻过眼前的沙丘,他手脚并用,向顶端爬去,还没等爬到沙丘顶端,白羽突然停止了前进,两眼直直的看向前方,眼前的景象出乎了他的意料,就在前方两公里左右,竟有一片绵延数千米的绿洲,只是白羽并没有高兴起来,在这样一片无边的荒漠之中,怎么可能有这样一片绿洲,而且绿洲边上似乎还有一层水雾,使其显得十分朦胧。
他心想八成是遇到了海市蜃楼,可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楼,总要过去看看才是,决不能在原地等死,白羽振奋精神,向绿洲走去。随着白羽的渐渐靠近,他隐约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刚一入鼻,全身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顿时清醒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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