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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珠泪斑驳风满袖 夜阑独倚宫墙柳[1/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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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跑进东宫,我就被一队侍卫拿下。我在月宸宫里动了兵刃,本该就地正法,方才大家的心思都在澜依身上,皇甫宇浩现在才想起来处决我,我已经是多活了半刻,如今澜依被带回了东宫,皇甫宇浩可不是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深宫女子,必然知道云国公主要是好端端在夏国殒命,于情于理都无法向云国交代,定会悉心救治澜依,所以我连挣扎都不必要,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这样在皇宫内院大动干戈,判个斩立决都是便宜我了,哪知道我只是被扭送进司膳局。日夜舂米,作为惩罚。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从前我一直很向往那大漠风烟白雪满地的北国风光,以为既大气又浪漫,真到了夏国,才知道这里的冬季竟然是如此的难熬。随身的首饰珠宝被管事的公公悉数搜走,我只得脱下身上的狐皮袄贿赂为各宫主子娘娘进献香茗的小太监,打探出一丝半点来自澜依的消息,而贴身的小棉袄根本就抵挡不住凛冽的寒风,所以进入司膳局没有半月,我的双手就生满了冻疮,连自己都不忍心看。白日里用这样一双冻得和冰块一样的手握着木棒舂米,夜里睡在潮湿阴冷的被窝,地下的潮气上涌,侵入骨髓,身体疲劳至极,但神志却因为寒冷而异常清明,每每总要到凌晨破晓才能稍微熟睡片刻。而食物则是是残羹冷炙,幸而是冬季,饭菜不曾霉变,否则灵洛瑶或许无法活着走出这司膳局,幸而皇甫宇浩及时赶到,澜依才在脏腑都烈酒灼伤,呕血十日不止后,依旧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司膳局里的寒冷,睡眠的缺乏,身体的伤痛,让我时常有时会想,还不如当初直接被赐死来的干脆,然而,想到若是没有了我,澜依在天辉城的孤单与无助,我便一次又一次鼓励自己,去面对这一切痛苦。!22ff
      司膳局里,我日复一日木然地舂着米,心神恍惚黯然。灵洛瑶和柳澜依,从来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老天已经夺走了我们的亲人和爱人,如今的我们一无所有,除了平安度日以外,别无所求,为什么还要让澜依这般美好的女子受这样的苦楚?难道这些都是灵洛瑶辜负若枫带来的报应不成?想到若枫,想到往日他对我无尽的呵护,对比今日的委屈无助,我的眼泪流的更凶。若枫啊若枫,你若知道我与澜依如今在夏国受着这等苦楚,可还会再为洛瑶心疼?而那恋着澜依的黑衣公子,得知澜依嫁了夏国太子,是否会如若枫一般受伤至深至重,又是否会对澜依的痛感同身受。想到伤心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淌。
      到夏国后的第一个寒冬,我就这样在司膳局里悲惨地度过,原以为我的后半生就要这样在没日没夜地舂米中过完,却不想三个月后一个夜晚,管事的公公忽然为我取来暖和的大裘,拈着兰花指用尖细的嗓音一边数落我一边忿忿不平我的幸运,那般胆大妄为,竟然还得了太子的怜悯,被释放出司膳局,照旧伺候太子妃。为防人说太子朝令夕改落人口舌,管事公公特意安排我夜间返回东宫。我可不会天真到真以为这是皇甫宇浩大发善心,在这天辉城中,除了澜依会为我周旋打算,还有谁会在意灵洛瑶一个异国宫女。定是澜依她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说动皇甫宇浩网开一面。想到那日澜依的惨状,我到现在都有些后怕,匆匆梳洗一下,我披上大裘,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回去一趟,就直奔澜依寝宫。如此深夜,我知道进宫求见是不合时宜的,只想在窗前亲眼看一眼澜依的影子,确定她安好,我才能放下悬了几乎三个月的忧心。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宫门处两队守卫当值外,澜依寝宫门前就只有两个小宫女侍奉,虽是勉强站着,但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不住点头,十分困顿的样子。寝宫内依旧通明的灯火表示澜依还未入睡,我穿过寝宫两侧花圃,小心地向屋后绕去,想自后窗看看澜依动静,怎料刚探出身子,不期然一人已经先我一步,静立于澜依窗前,抬手抚上澜依随烛光晃动的剪影,发出一声温柔的轻笑。从他身上积雪可以推测,那人一定在窗前站了许久。黑暗中我狐疑暗生,觉得那人身形很是熟悉,再加上这阵子几乎忧虑怀旧成病,我下意识一句“公子”就脱口而出,那人闻声回头,目光凛冽,我才意识到原来是皇甫宇浩。我慌忙后退一步,暗骂自己一声愚蠢,深夜出现在太子妃寝宫的男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大云公主远嫁夏国谁人不知,不管幽云别院中的黑衣公子是什么来头,总也不会为了澜依,连夏国东宫都敢闯吧,即使有那样的魄力,天辉城的守卫也都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是他呢。如今贸然出声,正好碰到了皇甫宇浩的枪口上,想到他一贯的严厉狠绝,我嗫嚅地改口叫一声“太子”,以皇甫宇浩的精明,不可能没发觉我的失常,我连忙跪倒对着皇甫宇浩一边叩头一边谢恩道:“奴婢被释放出司膳局,全凭太子仁慈,灵惜谢过太子大恩。。。”我嘴上说着对皇甫宇浩的奉承,大脑却在飞速地思索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方才的失言。因为任何一丝一毫引起他怀疑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成为我和澜依葬身异国的导火线。
      出乎我的意料,皇甫宇浩见来人是我,反而收了目光中的戒备,看似无心地回头瞥一眼窗上倩影,压低声音道:“夜深了,莫要聒噪,明日梳洗妥当后,再来拜见你主子。”说着紧了紧身上貂裘,转身离去,好像根本没听到我方才的话。我答一声“是”后,也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退下,步履缓慢地向未入司膳局时的住所走去,脑子里不住地回想方才所见所闻。白日里的皇甫宇浩,一言一行都透着庄严和霸气,然而今夜的他却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眼眸中蕴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迷蒙与失落,如同给璀璨的宝石蒙上一抹轻纱,掩去了咄咄逼人的光华。尊贵的夏国太子,何曾这般压低音色讲过话?小心翼翼好似怕扰了谁的清静一般,而那低沉的声音我分明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像若枫吗?不,虽说都是低沉,但若枫的声线里少了那两分浑厚。突然,我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怀疑,难道是他?不,不可能,皇甫宇浩怎么可能和黑衣公子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台上唱戏,男女主角会因各式各样的巧合相遇,连关公和秦琼都能同台比武,现实中,夏国的太子怎么会有功夫跑去幽云别院胡闹什么凤求凰。澜依那般美好的女子,引皇甫宇浩动情也合情合理,总之可以确定,他对澜依绝对没有恶意,那么,澜依在夏国的日子,就不至于过不下去。
      我一路假设,又不断推翻自己的怀疑,直到被脚下门槛绊了个趔趄,才发现已经到了住所。粗略擦洗一番后,我又对自己说一次,是我太希望澜依和黑衣公子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才会有这样不可思议地想法,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去见澜依,别叫她因为我的憔悴而再次伤怀。
      我想我是太累了,所以即便整夜都在做着各种噩梦,也始终没有惊醒过一次,待睁开眼,已经是接近午时了。若不是记挂着澜依,我只怕会睡上一天一夜也不一定。起床梳洗后,我取过铜镜一照,发现自己不止面黄肌瘦,还因长期缺乏睡眠,眼周浮肿的厉害,下眼睑处顶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教我不得不弄些铅粉胭脂遮掩。还刻意穿上之前精致的衣衫,取来皮毛手套,把满手的冻疮遮住,才迈着端庄的步伐走进澜依的寝宫。
      寝宫内,澜依着一身暗红锦缎棉服,静坐窗前,捧书细读。神态平静而安详,仿佛从未受过任何的折辱和欺负。“灵惜叩见太子妃,愿太子妃身体康泰,福寿无疆。”见到澜依的一刻,我几番吞咽,才掩去哭音,说出那一番婢女觐见主子时的说辞。若不是身在夏国的东宫,若不是忌惮隐可能藏于暗处的无数耳目,我此时一定会伏在澜依肩头黯然饮泣。从我进门,澜依就放下了手中书卷,随后起身扶我,既显主仆情深,又不失了太子妃的尊贵。我抬头,知道自己该守的礼仪,不能多话,受宠若惊般起身,目光却在澜依脸上逡巡。只见她脸上上了很浓的飞霞妆,满头珠翠。澜依的脏腑是受了重创的,我虽没亲眼见到,但呕血十日不止,靠想象也能知道,她如今绝对没什么好气色。定是怕我伤心,才浓妆艳抹遮掩病气。而我又何尝不是?
      屏退了侍女,我随澜依步入内室,关上房门,我和澜依就异口同声地互相嗔怪:“你怎么那么傻啊。”我说的是澜依明明不能饮酒,还那般逞能。澜依说的,自然是我无法无天大闹月宸宫的事情。话音一落,我们俩都露出了然的笑容。我蹭到澜依身旁,讪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向来就是一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嘛。倒是你,那样逞强是做什么,示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这样白白吃了大亏,我都差点被你吓死了,往后可再不许了。”澜依垂下眼眸,似笑非笑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道:“我倒希望往后的时光,让我日日都那般醉着才好。”唉,我在心里暗叹一声,多年的好友,我自是知道她心里的苦,虽说是自愿嫁来夏国,但澜依的心毕竟不在太子身上,心心相印的男人天涯两隔,却要与相识不久的皇甫宇浩同床共枕,这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换了是我,我也巴不得夜夜醉生梦死。怕惹澜依又想到皇甫宇浩,我忙絮絮叨叨地跟她讲这几个月的境况。说到伤心处,几度红了眼眶,但想到我们终究是各自平安,再次相聚,又数次破涕为笑。纵然在夏国的皇宫,日子不会好过,但能与澜依互相扶持,已经比司膳局里独自受苦不知强了多少倍。紫晏宫里的灵洛瑶和柳澜依,比起一般闺中女儿无疑是坚强的,但说到底也是被人悉心呵护着的两朵小花,如今被硬生生移植到了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天辉城,若是还拿自己当娇花,无疑是自寻死路。天辉城里,没有人会真心呵护我们,想要生存,就只有如野草般坚韧。
      经历了那样一场风波,我和澜依明白,想要与夏宫女子相安无事地相处只能是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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