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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猎猎西风舞战旗 箭矢刀枪向璞玉[1/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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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枫能说出马革裹尸这样的话,必是前线吃紧,何况连江南都引起了不安和骚乱,可想而知前线的战事该是何等的不容乐观。若是他真的阵亡沙场,那么江南一见,就是我们一生最后的一次相拥,所以,纵然明知不该与他再有纠缠,也管不住自己的心,追随着他回到王都。
      一路与若枫同行,却是那样地怅然若失,两人近在咫尺,他却独自遥望远方,沉默不语。我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年,我不顾一切地和若枫逃离,如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看着若枫比幼时更加俊朗刚毅的脸,我更加心痛当年的那场错过。怕自己在他面前落泪失态,于是随口说些什么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公主生下宁家长孙,可是件大喜事,不知若枫可有想好给他起个什么名字?或者,名字由宁老将军来取?”提到刚出生的孩子,若枫转过脸,面上拂过一丝喜色,却还是自持道:“如今王都危急,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洛瑶这么问,可是有好名字?”我本是没话找话,却不想若枫竟愿意我帮他的骨肉取名,心中有几分酸涩,却也是十分的受宠若惊。于是仔细思量一番方开口道:“如今我大云外有强敌进攻,内失镇北王柳元帅等国之栋梁,不如给孩子起名宁慕云,既有宁若枫爱慕云筝公主之意,又取了让大云和睦安宁的谐音,我想公主一定会喜欢。”说完我偷偷去瞧若枫脸色,只见他敛了敛双眉,淡淡一笑道:“这名字甚好,若枫替小儿谢过洛瑶赠名。”他这么说,是已经同意了让孩子叫做慕云,我的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爱慕公主,大云和睦安宁,那是对若枫和云筝公主来说,而于我,那个慕字,代表着数不清的羡慕。灵洛瑶羡慕段云筝,羡慕云筝可以得到若枫,羡慕云筝能为他生儿育女,相伴终生。22ff
      行至王都,我们两人都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仿佛那一日的相拥只是南柯一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家国不保,只怕谁也没有心思再去想什么风花雪月,月下花前。前方的战事并未因为若枫的坐镇王都而有任何好转,滁州失守,主帅殉国,夏军屠城三日。涂州城破,主帅出逃,陷入夏军埋伏被斩首示众。临沂被围整整两月,药尽粮绝,守军哗变,弃城降夏。四个月来,一道道战报,报的都是我军的节节败退的消息。我云国虽是重文轻武,柳帅与萧帅相继过世,且没有成年皇子能担当护国大任。但是如今漠北有萧宇恒镇守,根本不逊色当年镇北王,西南封雷元帅麾下的兵勇也不是吃素的,中有若枫坐镇京师指挥。他一贯心思缜密,尤擅统筹大局,我大云怎么也不至于短短两年就被夏军逼迫至如此窘境。我一头不解为何我军会如此不堪一击,另一头为报国无门而心急如焚。
      入城时我远远瞥见夏军大营里飘扬着书写着皇甫的银色帅旗,皇甫毅已经老迈体弱,必不会再做御驾亲征的事,那么打着皇甫大旗坐镇军中的,一定是夏国太子,皇甫宇浩。太子亲临阵前,必然是带了重兵,皇都的屯兵自然不足以对抗。但是我数次建议若枫将漠北军调派回京师解围,他皆以漠北城防同样重要为由,坚决不肯招萧宇恒回京。而西南封雷元帅,此时要防守夏军自西梁方向大举增兵,也调不出大批人马支援皇都,所以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旷日的苦战。
      自到王都,我就被若枫安置于宁府旧宅,不得外出,数十日才能从若枫处得到一丝半点的信息,更不用说什么出谋献计。我知道他是怕我现身王都会引起公主不快,可我又怎会不知分寸妄图与公主相争,如今国难当头,只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报效国家,若枫却当我是只会拈酸吃醋的小家之女吗?今日我一定要说服若枫招萧宇恒回京,哪怕只是征调五万人马,也足够先解了皇都的燃眉之急,或者起码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为守卫王都尽一份力。
      趁城外攻势又起,连将军府的护卫都被调派外出抗敌,我取出从江南携带来的一个装满了秘药的葫芦,系在腰间,伺机悄悄自后院矮墙爬出,循着踪迹摸向守军大营,悄悄潜入议政大厅。正对大门,一幕朴实无华的屏风居中而立,上题忠君爱国,正是柳元帅手笔。屏风后有两台矮柜并置,该是平日里放置茶具所用,两台柜中恰有一处夹缝,正适合我藏身,我试着蜷缩进去,加上屏风的掩盖,决计是不会被注意到。整个大厅只燃着一盏油灯,使得屋内摆设均笼罩着一层暗影。望向墙上有些朦胧的行军图,心中不觉一痛。虽然从若枫口中得知我大云版图早被改写,如今夏军更是兵临王都,可是真正看到曾经的大云河山遍插夏旗,又是一种别样的悲凉。
      当人沉浸在一份愁绪中时,常常会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不知不觉,我已在夹缝中呆坐了一个时辰。城外的又一轮厮杀终是止了,我听见将军们鱼贯进入议政阁,步伐依旧有力,但隐约透出些许杂乱。让我的心神跟着紧张。明知议政厅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一旦被发现,在这战况正紧的时候,怕是会被当成细作就地处决。但是若枫给我的信息,总是有所隐瞒,我迫切地想要得知更详尽的战况。耳听战甲摩擦的簌簌声,让我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不详。“宁帅,如今夏国兵多将广,这王城怕是守不住了。”“是啊,据探子回报,城东十里铺附近,烟尘涌动,疑是夏国援军已至。”“十里铺距长乐门四十里地,快马奔袭不消两个时辰可到,此刻不退,待夏国援军一至恐怕。。。”“请元帅速速定夺下令。”耳听各位将军都是主退不主战,而若枫手里也拿起了兵符,不住摩挲,我心下一急,一步由桌下跨出大吼道:“不能退,各位将军不能退。这里是王都,是我大云的根基所在,若是退守,不但会让夏军在大云站稳脚跟,更会导致我云国军心民心的崩溃。夏国的所谓援军不过是虚张声势,妄图瓦解我方军心,此刻我们非但不能退,反而该团结城中军民,奋起抗敌,坚持到我方将士自漠北、西南来援。才能保我大云安危不坠。”为了避免被人说是口出狂言,我抓起身边密封妥当的葫芦补充道:“即便真的天不佑我大云,灵洛瑶也有法子,宁可与那夏军同归于尽。”
      我此言并非虚假,虽然云皇并未召漠北军回朝,但如今镇守漠北的是萧宇恒,我虽然一向鄙视他的人品,但从来都不否定他的才华,初赴漠北就于虎威关一战成名,这两年间频出奇计,屡挫夏军,连夏皇亲征都无功而返,恐怕也是因此夏国才另辟蹊径,与西梁结盟,绕过漠北,经由利州发兵王都,只是这一招,实是出人意料,才使我军措手不及。如今王都被围已久,消息必然早已传至漠北,萧宇恒精于用兵,又向来不会拘泥于什么圣旨军令,虽然未得传召,但只怕一得知王城危急便会星夜驰援。王都虽屯兵有限,但只要我漠北援军一到,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那夏国未必讨得到便宜。我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只想着王都岌岌可危,却忘了自己的处境。待我陈词完毕,只见各位将军顿时刀剑出鞘,一边大骂我是奸细,一边提剑杀来。
      我正恐躲闪不及,忽见若枫骤然起身,伸手一个牵引,便将我护至身后,随后淡然对众人道:“她不是奸细也不是刺客,她只是万千心怀报国之志的大云儿女之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汪温泉,周身的疲乏和心中的压抑,全都不见,满眼只有他起身相护的英姿。想到他知我懂我,我的心里溢满了难以言表的甜蜜。只是几位曾经在黄河渡口参与抓捕我的将军不依不饶道:“宁帅莫要被她蒙蔽,她明明就是两年前黄河渡口逃脱的夏国太子妃,还有脸说漠北军来援,分明是夏国的派来的奸细。”“莫说我不是,就算我真是夏国太子妃,我也首先是大云的子民,何况将军听说过哪个女子在坠下黄河渡口还能生还的吗?”此时我不得已扯着弥天大谎,军情如火情,若是若枫真的退了兵,大云的命运只怕会就此改写。
      正在众人为奸细刺客退兵死守争执不休时,只听鼓号震天,自城西定和门方向传来。看来皇甫宇浩,是不给我守军一丝喘息之机。大云王城,东门长乐,南门永宁,西门定和,北门安远,四城门中,因为北门直面夏国,为防来自夏国的正面进攻,所以安远门最为坚固,城楼上并设有多处箭塔。皇甫宇浩他也懂得避其锋芒,选择西门下手。
      终于不再理会众位将军的怀疑,若枫紧紧地握着我的双肩道:“此役,绝不能退。”,说罢右手松开,披风一抖,幽染出鞘,只见他将剑柄一横,竟是将幽染送到了我的身前。同时左手自身旁枪架取下一杆寒气逼人的白羽长枪,我想不通自己在那样危机的情形下,竟然还能注意到那掺杂了银丝的璎珞下,两个大字清晰地镌刻于枪杆之上----“炼云”。那璎珞是公主常打的样子,而“炼云”二字则透着若枫的惯有的刚毅。炼云,恋云,一杆银枪,足见夫妻情深。“可愿助我守住这王都?”目光里虽是疲惫,却更饱含坚毅,像是要洞穿我的身体,射进我的心窝,而我,从来就无法拒绝这样的目光。接过幽染,我尽力赶走胸中的酸涩,重重一点头,高喊一声:“誓与王都共存亡!”向那浸染了鲜血的城楼冲去。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悄悄地说:“灵洛瑶,誓与若枫共存亡。”
      登上定和门城楼一望,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以为能做防护王都第一道屏障的护城河水哪里去了?往日翠绿的河水不见,只剩河底黑黝黝的淤泥,哪里还起得到阻拦夏军的作用。护城河水即使是在大旱时节也从未枯竭过,今番水枯显然是人为所致,看来是夏军悄悄挖了暗渠放尽河水。我心中暗骂皇甫宇浩的刁钻,竟然能想到这样阴损的法子。同时城外夏军阵营也在我眼前一览无余,身着黑褐色军服的夏军整齐列队,浩浩荡荡,粗略一算足有十余万人马,而我王都守军本有十五万,除却死伤人数,有战斗力的仅剩十万余人,兵分四路,一路由封尘率领镇守城南永宁门,柳帅麾下猛将张屹川,苏明孝等率三万人马坐镇城东长乐门,城西定和门主将已在前次战役中殉国,三军兵马大元帅宁若枫,便暂代城西守将之职,而直面夏军大营的城北安远门,则由封华自告奋勇前去驻守。如此一来,我们与夏国在兵力上的差异便分外悬殊。
      在夏军队伍的中心,一人身着银白重甲,被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连身下战马,都披了铁甲,看不出毛色,那显然是夏军主帅。哼,皇甫宇浩向来高傲,在天辉城时就听说过他领兵作战,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不肯屈居人后,仗着武功高强,更不会重甲加身,今日倒是好大的排场。
      敌营里明明竖着皇甫大旗,可我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排兵布阵,不似皇甫宇浩风格。按照兵书常理,攻城通常会先围而后攻,夏军之前的大小攻坚战役,也都是东西北门或轮番或同时进攻,我军虽然狼狈招架,但是都有惊无险地挺了过去,而今次,皇甫宇浩他竟然倾巢而出,将几乎全部兵力调遣至防备相对较弱的城西,该是做了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破定和门,再从城内瓦解大云防守的打算。这个战略不能说不明智,只是若我军民一心,依仗城楼地势优势死守,夏军不能一鼓作气攻破王都,那便必然再而衰,三而竭,所以首轮对抗至关重要,夏军必是会倾雷霆之力展开强攻。而对我军来说,兵力的短缺使我们只能依仗城防的优势坚守,只要东西南北其中一处城门被破,王都必失,大云将军心涣散,夏军将占尽天时地利,左攻安阳,右取幽州,连点成线后,大云疆土便会被割裂为两半,封家军被困死西南,形同孤军。在夏国与西梁的强势夹击下,难逃被吞没的命运,那时夏军再挥师南下,我大云所余江南十六郡的将士子民将如瓮中之鳖一样被宰杀殆尽。所以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失了王都。要改变战局走向,首先面临的,就是抗过夏军如猛虎出山一般的首轮进攻,拖到援军到来,才有可能将夏军彻底驱逐,因而每个人都清楚,今日等着我们的,是一场殊死血战。我一边擦拭着冰凉的剑锋,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萧宇恒,若要保王都安然,终是要靠你漠北骑兵,只盼你,不要落空了我的希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遥望着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涌上的夏军,我和若枫几乎是同时高喊:“弓箭手列队准备。”蜂拥而上的夏军迅速进入我军射程的同时,箭矢自城楼如雨而下。皇甫宇浩是怎么了,怎会让大批的军士以这样密集的队形冲锋,摆明了给我军当活靶子。我的嘴角还没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城下夏军的反应就让我惊叫我太低估了皇甫宇浩。看似一窝蜂似的夏军在我军放箭的同时,迅速两两靠拢组合,其中一人执盾,将自己与同伴胸腔头脸护得严严实实,另一人除却腰间挂有短刀外,手中同时还执精巧的弓弩。一见对方亮出盾牌,我军将士不需命令,便知该强拉弓,放猛箭,只是依旧不能如愿射穿那看似并不厚实的黑色盾牌,箭头碰上黑盾,叮当作响。偶尔发出耀眼的火花,让我意识到,夏军手中的盾牌并非普通,而是生铁打造,怪不得需要两人合作,因为生铁太重,若是人手一盾,将士则无力再举兵刃。真不愧是和西梁结盟,得了矿藏的支援,连盾牌都可以用钢铁制造。
      眼见箭矢无法如预期一般阻挡夏军行进,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慌,好在若枫够冷静,当机立断屏退弓箭手,取而代之的是箩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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