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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宝马雕弓无匹敌 笑看王城星罗稀[1/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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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恒的逐日弓经他手一番改良,非但弓身轻于寻常,射程亦添百步之遥,否则以我的臂力定是无法拉开,更不用说射中城楼大鼓。对于女儿家来说,磨练出一身骑射的本领,平日里未必有用,但在这生死攸关的一霎,竟救我于水火,想起在夏国与澜依比赛骑射,那段太平安稳的日子历历在目,如今此番只教我惆怅万分。但当下不宜怠慢,方才惊魂一幕依然回荡于胸,我夹紧马背,将宇恒抓得更紧,继续朝撤军疾驰。踏雪不愧为西梁名驹,负二人之重,亦是不显吃力,经此一役,踏雪也名扬大云。
      后人对此神驹赞道:
      雪鬃千山过,乌蹄已万川。!22ff
      慧目辩英主,忠胆御雄关。
      借踏雪脚力,不消半个时辰,便追上后撤途中的夏国军队。“夏国萧元帅在此,速……速来接应!”此时的我早已是筋疲力尽,大喝一声,再无力控制踏雪,与萧宇恒双双坠落马下。夏国士兵见状,本能四下散开,待辨出我身后正是自家元帅,便呼啦一声将我二人团团围住。我身上兵服虽然早被血污浸透,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大云国字样,果然夏国兵将瞬间炸开了锅,叫嚷着要杀我祭旗,更有性急的已经向我挥舞起长矛刀剑。
      本来这条命就是鬼门关里捡回来的,一日数度惊险,此时我已经对来势汹汹的夏军有些麻木,倒是胡乱地生出些感慨。这时,身后的萧宇恒忽的撑起身子,挣扎着握住我的手,高高举起,用仅存的力气,冲左右喝到:“休对本帅夫人无礼,违者……定不……轻饶。”一句轻饶就让他虚弱万分,他身中数箭,若非踏雪脚力,必然早已命绝,此时骤然听他声音响起,胸口一股难以名状涌上眼帘,“别,别挡我,快,快,速传军医,救救他!救救元帅!”。
      有了萧宇恒亲口承认的夫人身份,夏军果然不再难为我,反而准许我留在军中。我虽不愿被人误会,可也着实想不出更好的说辞,这夫人身份,的确是免去不少麻烦,但也让我倍感焦虑,眼前只有不去想它,只心悬萧宇恒安危。正在这时,一名偏将如丧考妣般闯入大帐,死死拽着萧宇恒的手,嚎啕落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疆场中拼杀的儿郎,如女子一般抹眼泪,叫我对他的目光不由就带了三分轻视。而后得知,那偏将名曰龙煜,是萧宇恒少年时结拜的异性兄弟,在漠北,二人从小长在一处,感情异常亲厚,此番见萧宇恒受此重伤,才会如此哭天抢地。
      数日劳顿令我浑然不知睡了多久,此时的我只知并没有在萧宇恒身旁,而是被人抬到另一帐中休息,想到他有侍卫环伺,心中便宽慰许多,由于心念萧宇恒伤势,令我辗转反侧难以安睡,我便起身朝元帅大帐走去,路上夏国兵士都心神不宁,快到帐营前时忽然看到军医薛莫疑对龙煜小心吩咐,令我顿然起疑,难道说萧宇恒已然命绝?待他人离去,我鼓起勇气元帅营帐,想要一探究竟。
      看到病榻上的萧宇恒,胸口规律地上下起伏,我长舒一口气,他的左腿果真是如我所料,多处骨折,关键的是他那一身的箭伤,让人目不忍视,按常理讲,萧宇恒早该气绝身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到现在。现在的他耗尽了气血,面色如灰。回想从前我对他的不假辞色,而他几个时辰前他还英姿焕发地纵马城下,对我舍命相救,现在却因为我而气息奄奄,令我心中十分坎坷。于是走近他床前,要将他置于被外的手臂放回被筒,忽然发现他手中牢牢紧握着一件染血的甲胄,回想一番后,我扔下他手臂就去夺那甲胄,哪知昏迷中的他依然紧握不放,却也够我看清,他手里握着的,确实是我亲手织就的软甲流月。
      流月与寻常硬甲不同,是我以天蚕丝佐以金丝交替绞缠,层层织就,虽比不得银甲坚硬,但韧性极佳,寻常刀剑根本刺它不破。那年若枫匆匆出征,流月甲未曾完工,我便只送了若枫星罗箭,后来入幽云别院陪伴澜依,此后诸多事宜烦扰,随后又随侍远嫁,这流月甲便搁置在了从前我在灵府居住的小屋。只不知萧宇恒怎会寻得并穿于银甲之下,好似是预知了会有今日之祸。流月虽未完工,但亦是替他挡住了流矢,皆只入肉寸许,不过皮肉外伤,修养几日便可大好,还好若枫手下留情,飞射而来的不是星罗箭,否则即使流月完工,那么近的距离也是难以抵挡,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端详起他面相,除却黄河渡口的匆匆一瞥,我与他可以算做是四年未见,比之从前,他五官面颊皆无太多变化,依旧如少年时一般无二,红唇鲜润,天庭饱满,倒是有福之相,奈何偏偏长了一副瘦弱的身板,两年的沙场征战,并未让他的肌骨强健多少。长长的睫毛弯弯地飞翘,转盼间风姿流露,更是凭添一副女儿态,不怪少时有人将他误认为女娃。
      顾忌到萧宇恒他有伤在身,我便没有强行去夺流月甲,望着他的睡颜,轻声低语:“你今日为我,不惜孤身涉险,放弃王都,而我的流月,也保你大难不死,这流月就送予你,当做报答你救命之恩,往后你我,依旧是两不相欠。”“我不要流月,我要的是你。”没料到床上的人突然睁眼醒来,还回答我的自语,我吓得哇哇叫着向后退去,却被萧宇恒一把拽进怀里。数年未见,再重逢居然又是对我一通轻薄,我心里不禁愤然,一边大骂他死性不改,一边全然不顾他的伤口,对他拳打脚踢。可是他任由我打骂,只是死死地抱着我,不肯撒手。
      一股温暖打湿了我背上衣裳,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四年前,你嫁我为妻,却趁我昏迷不醒时逃掉,我不得已宣称你重病卧床,谢绝见客,暗中寻遍了整个王都,不见你的影子,只寻得这副软甲。若非爹爹关怀开解,悉心教导,若非龙煜封尘等一班兄弟鼓励我心存希望,我早不知道消沉成何模样。两年前,黄河渡口匆匆一别,我又一次失去你,还失去了爹爹,这些年我每晚都要怀抱流月才能安睡,你可知晓我有多难过?我真怕你像爹爹一样永远离开我。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只一会儿,我保证就一会儿行吗?”刹那间,自己的思绪变成了空白,是什么让堂堂一国的元帅落泪人前?我放弃了挣扎,静静地靠向身后并不宽广的怀抱。萧宇恒这次倒是说话算话,真的只一会儿,就松开了手。却不许我离开大帐,仍捧着我的脸,细细端详,时不时发出几声傻笑。好不容易等他止住了抽泣,诡异的笑又爬上脸庞,那眼神,好似要将人穿透,又叫人无法拒绝。我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连忙一把拍落他的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你的左腿断了,下半辈子可能离不开拐杖了。”谁知他依旧咯咯笑着伸手拉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一条右腿么。”
      本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一副落拓不羁的臭德行,让我顿时怒火中烧:“萧宇恒,你不是自诩智谋过人吗,怎么会傻到单枪匹马去城关送死?还有,你是摔伤了腿还是摔坏了脑子啊,我说你的左腿断了,换句话说就是你残废了,你明白吗。你突遭横祸,为什么不骂我,不痛哭,不寻死,你看看你那傻兮兮的样子,好像断腿的是别人一样。”像是终于听懂了我的话,他停止了傻笑,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腿道:“一条腿有什么打紧,能换回你的命,就是让我万箭穿心,我都觉得划算。”“为,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萧宇恒望着我浅浅一笑,学着我的口气:“世上哪有人会不惜命?可是我失去过你太多次,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知道灵洛瑶,就是我的命。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痛哭,不感动,不能从了我?瞧你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够明白我的心意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一阵灼烧窜上我的脸额,想立即离开这个大帐。“够了,不想真的残废,就最好别再继续得罪我。”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又是我全线溃败,丢下一句威胁冲出大帐,全然不知身后的萧宇恒,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那龙煜显然是萧宇恒的密友,知晓我与他的真实关系,在我方才昏睡时安置我于偏帐中。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龙煜,他对我态度虽然不算粗暴,但是绝对称不上友好。一双细长的眼眸看我时总带着审视与怀疑。连日的疲乏让我没多有多余力气想东想西,没多久就倒头睡去,再睁开眼,居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想到昨日尽与萧宇恒东拉西扯,心头的悬疑却丝毫未解,于是随意擦了把脸就急奔萧宇恒大帐。萧宇恒想是昨夜军医疮药奇效,已能起身,此时正斜倚在榻上看书解闷。见我情急闯入,那得意的笑立刻出现在脸上。“洛瑶你来的正好,我一个正无聊呢,想读书解闷,可是好多字不认识,你快来念给我听听。”“念你个大头鬼啊,”我夺过他手中书卷,扔一个白眼过去,“我来是有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待他点头后,我便开始滔滔不绝:“第一,你是我大云镇北王世子,平日虽有些离经叛道,但我始终不敢相信你真会做出投敌叛国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临阵倒戈。第二,为什么皇甫宇浩明明不在军中,却打着皇甫大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说到战事,萧宇恒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换过玩笑语气,沉声道:“我为何倒戈,其实你更应该去问你们的云皇。”听他如是说来,我以为是无法从他口中探出内情了,谁料他继续讲了下去:“两年前,听闻澜依回朝,被云皇软禁后逃脱。澜依于你我有恩,一方面为向澜依打探你的下落,另一方面图谋暗中施以援手,我便请命率兵追捕,却没想所谓夏国太子妃是你假扮,你在黄河渡口怒坠黄涛,我以为永远失去了你,激动之下诱发了旧疾。没了你,我本已不在乎生死,可云皇坚持将我接入皇宫照顾。”萧宇恒提及往事,眼中的痛意几乎难以掩饰,看得出,他是强压着心头的酸涩才能继续诉说:“爹爹得知我重病,孤身独闯夏国兴国侯府,杀得一杆追魂枪被碧血染透,才抢出夏国传说可以续命的延命玉髓,因急于救我,便抛下漠北战局,未经传召便私自夜入禁宫。我知道云皇与爹爹之间,必有嫌隙,否则爹爹怎会常年远戍漠北?若不是因为我,爹爹决不会私自回京,或许是这不敬的举动惹恼了云皇,云皇假意挽留爹爹暂住京城,暗地里却于公主婚宴上,借皇后之手亲斟一杯毒酒,大云声威赫赫的镇北王,没战死沙场,就这样死在了自家姐夫的手中。云皇对外却宣称爹爹遭夏国细作暗算。萧皇后也不是什么哀伤身故,而是因愧对弟弟,悬梁自裁。可爹爹临死,都只嘱咐我一句话,他要我代替他,戍漠北,守大云,所以他怎么会有反心?”
      萧宇恒说到这里,声音里充满了悲戚,我抚上他的手背,想给予他迟来的安慰,想到那个温润如玉,松柏一般高洁的男子,我的心头也升起一股哀伤和不忍,原来事实的真相这般残酷不堪,并不是只有夏国的宫廷才有诬陷,背叛和借刀杀人,云国的紫晏清宁宫里,一样有这样肮脏的丑恶。
      听闻当年,云皇段天淳与镇北王萧清远相识时,十八岁的段天淳还是太子,而未满十五岁的萧清远也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贵家公子,二人于钦辉帝举办的比武大赛中不打不相识,还是少年就已展露绝艳惊才的萧家公子清远,以自创追魂枪法完胜皇太子引以为傲的苍龙剑,引得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侧目,与其结为莫逆之交,几乎形影不离。皇太子一次为探望好友夜访萧府,哪知与萧家小姐紫妍不期而遇,一见倾心,遂频繁进出萧府相见,以慰相思。传说当年钦辉帝因萧家门第不高,萧家小姐资质平凡,坚决反对立萧小姐为太子妃,并将太子禁足于清音台。气度不凡淡泊名利的萧公子,原本最恨杀伐,但为替姐姐抱不平,自愿领兵去漠北抗击夏军,一身本领毫不隐藏,锋芒毕露,打得那夏皇抱头鼠窜,萧家一时间声威大震,再加上清音台里,太子竟相思成病,屡犯呕血之症,钦辉帝迫于形势,外加爱子心切,无奈之下,才接受萧小姐入宫为妃,云皇与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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