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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朕,来了[1/2页]

魔临 纯洁滴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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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的龙袍,被褪去了。
      魏忠河选了一件黑色的便服,呈了上来;
      皇帝在宫内,不会成天穿着龙袍的,越是带有象征性意义的服饰,其象征性意义越重,穿起来,也就越不舒服;
      百官的朝服,同理。
      所以,在下朝后,燕皇都会换上便服,但就是这便服,也都是有讲究的。
      哪一件,哪一套,都有章程,甚至,有些时候逢到什么时节,皇帝就得穿什么衣服,以祈风调雨顺。
      每件衣服下的花纹,配饰,都有不同的意味。
      毕竟,皇帝还有另一个称谓,叫天子,天之子,代天牧民,即为神。
      “换一套。”
      “是,陛下。”
      魏忠河又换了一套过来。
      燕皇扫了一眼新呈上的衣服,摇摇头,道:
      “白袍。”
      魏忠河愣了一下,天子,很久都没穿过白色的衣物了。
      曾几何时,燕皇还是王爷时,喜白;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有不羁的时候,
      白衣飘飘,纸扇在手,挂坠轻轻摇晃,
      小桥流水桃花,
      微风细雨芳草,
      白云斜阳翠柳;
      燕人,不是不懂得优雅,大燕的皇帝,年轻时,也曾这般优雅过。
      田家小姐当年对翻墙进来的登徒子芳心触动,
      闵家小姐在嫁进来之前,可是自己挑选过夫婿的,
      没一副好皮囊,
      没一个好气质,
      纯粹靠那劳什子的权柄身份地位,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田家女不缺势,闵家女,也不缺财。
      魏忠河记得,
      自陛下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后,就不再穿白色了,连带于其他显得飘浮的颜色,陛下都不愿意再碰。
      登基后,
      除了黑色的龙袍外,
      陛下的其他衣服,全是以黑为主。
      大燕,尚黑;
      黑,代表着庄重,代表着一种肃穆;
      而今日,
      皇帝却要穿一身白衣。
      燕皇双手撑起,
      魏忠河和身边的两个宫女一起帮燕皇将衣服穿上。
      魏忠河自己,更是将配饰,小心翼翼地挂好,最后,更是轻轻揉了一遍穗儿,将其理顺。
      每套衣服,对应不同的配饰。
      小宦官拿着的盛放衣服的托盘里,还剩下一把扇子。
      魏忠河拿起扇子,准备呈送给陛下。
      燕皇低头,看着扇子,
      笑着摇摇头,
      道:
      “不是年轻时那会儿了。”
      没拿扇子。
      御书房门口,
      銮驾已经就绪。
      前后各有八个太监蹲伏在地。
      这是一顶轿子,轿子上有盖,有帘子,里头,还有皮毛遮盖做保暖。
      燕皇坐了上去,
      魏忠河一挥拂尘,
      道:
      “起驾。”
      总计十六个太监,抬起了銮驾。
      “陛下,去哪儿?”魏忠河请示道。
      “随便转转。”
      “……”魏忠河。
      魏忠河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喊一声:
      陛下有旨:起驾去随便转转。
      所以,魏忠河只能自己走到前头,示意后面的队伍,跟着他走。
      这个时候,魏忠河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该有的心理准备,他老早就做好了。
      那一屋子的角先生都已经被他封存留给下一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别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他,
      则是想要护卫着这条真龙,最后的岁月,身为一个阉人,也算是自己生命得以以另一种形式去成就完整了。
      銮驾在宫内,开始转悠。
      燕皇斜靠在銮驾上,
      就着午后的阳光,
      欣赏着这座宫廷。
      曾经,带着楚国公主来燕京册封的郑凡,对他说过:公主说,大燕的皇宫,比之她楚国皇宫,可是差远了。
      燕皇笑了,
      笑得很开心。
      因为一位帝王的成就,
      从来都不在金碧辉煌,也不在鹿台高栋,不在精致的园林,也不在那绵延无尽的花海。
      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这辈子,
      就如同匠人一般,
      修,也只修那一座碑!
      那座碑上,雕刻着,属于他的生平,属于他的……史诗。
      那座碑,会被丢于后世。
      人们可能唾弃,马蹄车轮碾压过去,也可能提前下马下车,躬身行礼。
      昔日,
      在楚国公主眼里,比楚国皇宫繁华十倍的大楚皇宫,
      呵,
      今何在?
      燕皇今日的心思,格外不同。
      也似乎是受心情影响,他再看这皇宫的一些角落时,品味出了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座皇宫的精致之处,这座皇宫的用心之处;
      他明明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但这会儿,却忽然又觉得陌生起来。
      随之而来的,
      是探寻,去求知,是好奇,
      而它们,
      统称为依恋。
      姬润豪闭上了眼,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他觉得可以了;
      身为一个帝王,他已经习惯了去克制,甚至是去斩断自己身上类似为人的情绪和特征,习惯久了,就成本能了。
      他抬起手,
      銮驾停下。
      前头领路的魏忠河马上过来。
      “准备一下,去奉新夫人府。”
      “是,陛下。”
      ……
      皇宫,是一个国家,最为机密和核心的地方,它掩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但同样也是这个地方,其实,它也很难去拥有真正的秘密。
      后园疗养这么久,
      人心思动先不提,
      就是久旷的龙椅,也足以让各方势力开始疯狂地向宫内去渗透了。
      再者,
      燕皇坐着銮驾,在宫内逛了很久,这事儿,看见的宫女宦官实在是太多,想瞒也很难瞒得住。
      再者,
      奉新夫人府派人入宫请御医的事,也有很多人知道。
      ……
      “陛下,是要去奉新夫人府了。”
      朱先生站在太子面前,很严肃地说道。
      “嗯,传业病了。”
      朱先生对着太子跪伏下来。
      “先生这是何意?”
      “殿下,陛下于宫内,则万邪不侵,但陛下出宫,就满是破绽了。”
      太子沉默了。
      在这个当口,
      皇长孙病了,本身就很耐人寻味,病得太巧了实在是。
      可能,在其他大臣看来,就算他们察觉到了这事里的蹊跷,也会想当然地认为是大朝会上失了局面的六殿下,打算打皇长孙这张感情牌。
      姬传业,姬传业,
      传宗继业,
      很多人都还记得,皇长孙出生那一日,陛下,亲临了王府。
      但,
      皇长孙还太小。
      “殿下,属下认为,六殿下,可能会行出格之举。”
      太子抬起头,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朱先生。
      他没反驳,
      是因为,太子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担心。
      “父皇,毕竟是父皇,这里,又是在京城。”太子最后还是摇摇头,道:“六弟,不可能成的,再者,两位王爷还在京城。”
      “陛下,这几日,镇北王、靖南王,可曾出现于人前?
      靖南王就罢了,南王向来性格孤僻;
      可镇北王呢?
      真的和大皇子相交莫逆到天天同饮共醉的地步?”
      “朱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属下年轻时,曾痴迷于杂耍把戏,一口箱子,可以变出很多东西,又能变没很多东西,属下曾想着去学,结果子把戏师傅对属下说了一句话:
      箱子盖子,一关一合;
      只要不是当着你的面变没的,就绝不是真的。
      现在,一样;
      一连数日不见两位王爷,
      属下斗胆猜测,
      两位王爷,会不会已经不在京城了?
      殿下,
      最重要的是,
      六殿下那边因为有平西侯爷的关系,他可能更早,就知道答案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还是没散去,
      道:
      “本宫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人能算计得了父皇。”
      “那要是陛下故意要被算计呢?”
      “………”太子。
      “大朝会结束后,群臣欢呼,都以为天亮了,国本已定,可属下观之,殿下这些日子,可是一直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外臣看热闹,
      真正的天家之事,没谁能比殿下您更清楚。
      殿下,
      您不要再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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