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高枝,满盏楼此时灯火通明,几个伶妓在楼台上弹弄异域琵琶,底下看客几众,多是垂涎弹曲之人美貌,却不知弹之为何。
“醒了?”座上端坐之人怀抱一柄三尺铜剑,看似已有些年头,青蓝剑锈爬满了剑身,邻座是一位蒙着素纱的红衣女子,虽看不清面目,斜鬓一株猩红海棠却格外醒目。
“还未。”邻座女子应道。“一箭刺穿心口,要换做常人,早已当场命绝,咱们世子有商主庇佑,能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实在福大命大。”
话间台上一众莺莺燕燕虽着曲,眼色却似有若无朝这头瞟来。
“待会让老张去照看吧,你一女子,多有不便。”,座上之人起身,那剑始终提的紧,又道:“顺便查查那群歌姬的来历。”说完便从酒楼离去。
红衣女子点头应下,大步上了楼,东面拐角的厢房是满盏楼最静谧的一处,凭楼下莺歌燕舞闹闹哄哄,这地儿却没有一点响动,红衣女子推开门,将茶水轻放在桌上,屋内陈设寡淡,从帐帷到柜阁茶盏,皆是老陈旧木,唯素净瓶几中插了枝海棠,才算一点艳丽。
里间榻上躺了个人,面色惨白,吐息匀弱似将死之人。
此时门又推开,进来一位彪形大汉,只见这人面似钟馗,身着一件水色马褂,腰带里还别着两把巨斧,斧身上分别凿刻有一只雉鸡。
“海棠。”大汉坐下,歪头探着里间问道:“世子如何了?”
“放心吧,命硬着呢。”红衣女子将茶水递上,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文牒。“老张,这是日前从天都大理寺带出来的,你看看,都有何人接触过这东西。”
这位唤老张的本名张来福,生来体质特异,凡人生来各自体味不同,来福先天嗅觉便异于常人,能辨人不辨之味,即便是一枚铜钱,也能从茫茫江湖中将使过铜钱之人一一寻出,虽是如此奇功,却也有不得意处。
老张接过文牒,细细嗅了起来,那文牒面上平平无奇与一般宫里用的折子无二,均为竹纸所制,带有一股细不可察的竹香,又因工艺繁杂精密,所携气味不下几十种,水浆、碳焦、甚至垢水,粪便之味皆有,不过老张辩味之术也非浪得虚名,只要这东西是人碰过,那就难逃老张的鼻子。
“你说这是天都宫里的东西?”老张将文牒还与海棠,似有所想。
“倒也不是,日前在居庸关粮道上扣下一批说是运往北部军镇的粮草,打开却是几车黄金,那押运官当时所持通关文牒,便是这个。”
“那便说这东西从宫里带出来,还未曾出境?”
海棠点头,“那押运官还未送到大理寺便服毒自尽了,天都皇帝怀疑是夏人所为,却也无凭无据,所以世子才为这事冒险北上。”
“那便是了,这文牒辗转多人之手,味杂难辨,细闻却有一股淡不可察的脂?蛳悖?庵?蚰四?倍烙械囊恢植菽荆?蚨酝寥浪?实纫?蠹?撸??院苣雅嘤???蚱涓?ゴ?衅嫦悖??远辔??绣?伤?谩!崩险潘枷肫?蹋?旨绦?溃骸耙牢抑???钕冉哟ス?馕碾旱模?Ω檬窍墓?锏娜耍?蛘庵?蛳惚绕渌??兜?诵矶唷!
海棠淡言:“这么说李继迁还真铁了心要吃下天都这块肥肉。”
“总之免不了一场恶战。”老张起身,轻手轻脚掀开了里间的帘子,榻上之人仍在熟睡,老子在塌边站定。“我第一次见他,也不过豆丁大小,岁月赶的紧呐。”
“是啊,人寿几何逝如朝霜,当年我初见你的时候,也不是这般又粗又糙的黑面大汉。”
说罢两人同时笑起,“你也早已不是当年见着生人就哭鼻子的黄毛丫头了,谁能想到,当年普陀村那个遗孤,如今是淮南四坊的大坊主。”
海棠在一旁坐下:“虚名而已,我只求后商能再复,海棠贱命一条,是卑是死,不足挂齿。”
“我看快了,世子如今已成人,我等只待千秋一声令下,重整河山便指日可待。”
“待什么?”榻上之人突然轻咳两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世子殿下!”海棠见状连忙去扶,“可要紧?老张,快去端水来。”
来福难得面露喜色,到了桌前又一时慌乱,问是茶水还是洗脸水,摸着脑瓜子一副憨态。
张真伸长了脖子将屋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后才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救我?”还未等回应,又突然想起什么,慌忙问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两人呢!”左右不见身影,掀了被子便要跳下,刚迈出一步,便被撕裂的伤口疼的摔回了榻上。
“世子殿下!”,海棠顾不得身份,一心想
第8章 世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