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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南泽&阿耶娜(上)[1/2页]

丝路锦医行 玉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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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将“百和香”递交到怀宁王拓跋?的手里以后,阿耶娜便没再出过自己寝殿的大门,任由谁来说,都是大门紧闭。
      龟兹国王一开始听到阿耶娜拒不出门的消息,还以为她不过是犯了女孩子脸皮薄的毛病,被怀宁王这么一拒,又被自己那么一关,少不了要恼上几日,等这阵子过了,估计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却不曾想,这一次却是他看错了眼。阿耶娜不仅将他派人送去讨她开心的物件一一扔了出来,还将他遣去宽慰她的一众妃嫔女婢给轰了出来。这下可彻底让这位一心向佛的龟兹国王没了主意。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是寡人前些日子为了不开罪怀宁王,将这宝贝的心给伤着了?”龟兹国王召来王子,同他议起这视若珍宝的女儿。
      “阿耶娜妹妹向来性子直率,依我看,她眼下这番动静,估计还是心系着怀宁王,放不下这份念想。”
      “这孩子……”龟兹国王轻叹一声道:“自小就是这个倔脾气。如今我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让她恢复往常的样子,你是她哥哥,自小又一直要好得很,这事还真得让你来出出主意了。”
      龟兹王子想了想,抬睫道:“小时候,我同她一块儿养着几只兔子当宠物,那会子有一只灰白相间的犹其让她喜欢,后来这只兔子染病死了,阿耶娜便连着几日不开口说话,是后来母亲讲着一些有关这只兔子的事儿才慢慢开了怀。眼下这情景倒和当初颇有相似心中处。”
      龟兹国王听闻,遂问道:“你的意思是,找个人来给她讲讲怀宁王的故事,或许能让她打开殿门?”
      “嗯,反正已是如此,倒不如照着这个法子试试。”龟兹王子点头道。
      “你这话也颇有些道理,只是这眼下,找谁来合适呢?龟兹国里的人对怀宁王的了解大多数都是那些个传了遍的英雄之事,或许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少,这……”龟兹国王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父王,儿子倒有一个人选,只是不一定合规矩。”龟兹王子请示道。
      “你说说看。”
      “北魏商贾司马南泽。”龟兹王子一字一句地将这个人推了出来,试探性地看着国王的脸色。
      龟兹国喜乐舞,但却不喜贩卖歌舞姬的商人,虽然龟兹国没有明令禁止这种交易,有些原本生活无着的歌舞艺人也因着去了大魏王都而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做这种生意的商人却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极没有底线的势利之人。
      的确,国王的脸色……也没他想象的那么难看……
      “嗯,这个人寡人倒是听过,若他真能将阿耶娜的心结打开,也不失为幸事一件。”
      于是,司马南泽在龟兹国王的授意下,在春末夏初的一天清晨,踏着步子进了阿耶娜的寝殿。
      司马南泽推开寝殿的门,殿中空无一人,静默无声,只有一两盏或明或灭的灯在其中摇曳着。司马南泽迈着轻缓的步履,一步步入内,却未见有一人在殿中。
      他驻足了一会儿,听闻其中有人在斟酒自饮,杯壶相撞之声、自饮吞咽之声不绝于耳。
      司马南泽寻声望去,见一美人懒拥怀中酒壶,凝着手中的杯盏,浅浅发笑,此情此景,司马南泽不免一怔。美人司马南泽倒是见多了,但能让他心悸的却不多,或者说,只有眼前这一个。
      这和触动完全不同于他对雅墨清的感觉。对于雅墨清,他是因着她的清纯而动心,但眼下这个却让他心中顿生惊艳一词。不过,他心里知道,眼前这朵艳得惊人的大丽菊却一心只想着心中的怀宁王。
      半晌,二人未有一句交流。司马南泽冷冷地站着,冷冷地凝视着阿耶娜。阿耶娜醉眼微抬,同样报以冷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气。
      “什么人如此没眼力,竟私自闯了进来,还不知道回避下,竟盯了这许久,莫不是当我真成了傻的或呆的?”阿耶娜夹着酒意,话里尽是不满,喃喃道。
      司马南泽轻笑了笑,捡起地上散落的绫罗绸缎,回道:“这好料子要穿在身上才显贵重,踩在地上便不值钱了,公主说,是还是不是?”
      阿耶娜斜着身子从榻上起来,一步一颠地走到司马南泽面前:“看不出来,你还挺大的胆子啊!你这话几个意思啊?我愿意把这份心思用在拓跋?身上,愿意被这么折磨,你管得着么?轮得上你来这里训我吗?”阿耶娜说完,松开手将酒壶掷于地上,抬起双手蒙住自己的脸,哭泣声随即传来,司马南泽一下懵了。
      原本还以为阿耶娜会和他吵上几句,把火泄在他身上,没曾想,平日里骄傲而自信的公主竟被这一厢情愿弄得失了心志。
      “别……别哭啊!”司马南泽有些无措地在阿耶娜身上轻拍了两下,“我也不是来与你置气的,不过是你父兄见你总不出门,怕郁结于心,久而久之闷出病来,这才叫我来给的讲讲拓跋?的事儿让你开开怀,你这一哭,我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阿耶娜一听,松开紧拢的五指,从指缝中透出泪光,看着司马南泽问道:“真是来讲怀宁王的故事的?”
      “嗯,”司马南泽点点头,“不然呢?我与公主素日里又不往来,难道是过来串门子的?”
      司马南泽的一记反问,反倒让阿耶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约莫大半年前,司马南泽曾因王宫中挑选舞姬而进过一次宫,与精通音律的龟兹二王子见过面、谈过心,甚至一起跳过舞。
      当时穿着一身戎装的阿耶娜手执几支箭去寻她的二哥哥,见二人正在亭中舞着,心中难免一怵,再仔细一看司马南泽那张画得五光十色、柔媚不减的脸,顿觉一阵恶心。
      阿耶娜向来直来直往,见司马南泽易装之束,不免心中不痛快。司马南泽见公主驾到,上前来行礼,阿耶娜非但没看他,还把刚沏好的茶往外泼了出去,对着下人道:“这茶冷不冷、热不热的,如何喝得下去?!”
      在场之人听阿耶娜这么说,知她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准是让什么事堵住了心,于是没人再敢开口。但司马南泽头一回进宫,哪里知道公主的秉性,于是笑着开口道:“这温水才适口啊。”
      阿耶娜见这闷气没撒干净,心中顿时极度不悦,于是对着二王子喊道:“这人素日里又不见你有往来,怎就进了宫、跳了舞,真当成串门子了?还有没有规矩?”
      自那以后,他们二人除了拓跋?来龟兹寻铁器那次见过外,就再没交集。这次若非龟兹大王子借着国王的名头宣他进宫,司马南泽怕是这辈子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了。
      “真心小气!不过当时一句玩笑话,就记得跟血海深仇似的……”阿耶娜知道司马南泽说着话是将当日的话还于她,于是小声抱怨道。
      “还真不是我小气,你当日这话虽直白却是实情,王宫禁卫森严,怎可如邻家串门子一样随意,虽不喜你说话的方式,但却也是大实话。”司马南泽开诚布公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那还有假?”
      “那行,那你现在就给我讲讲拓跋?的事儿呗。”
      “要让我想,你得先把这酒给戒了,再起来好好梳洗一趟,我再好好跟你讲讲。”司马南泽上下打量了一趟阿耶娜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阿耶娜有些不情愿道。
      司马南泽瞟了她一眼,将双手抱到胸前道:“现在可你有求于我,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说完,司马南泽扬了扬眉。
      阿耶娜见他这神色,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很想着听到拓跋?的故事的,因此轻叹了口气,转身照着司马南泽的话去收拾收拾自己了。
      半个多时辰以后,从一个纹满花雕的屏风后边走出来一个整装收拾的女子,她身着墨绿色长袍,长及脚踝,修长而仙气,头上的发饰简约而精致,浅紫色的流苏垂至耳畔,随着步履轻摇慢晃。
      司马南泽转身时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惊着了。这位公主向来都喜男装,即便是国王王子也难见她有这么闺秀的一面。
      “怎么……不穿男装?”司马南泽端详了一眼问道。
      阿耶娜咬着唇,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
      司马南泽思索了一会儿,明白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穿男装,多半是因传言怀宁王不喜女子过分娇弱的缘故?”
      一句话,说中了阿耶娜的心思,她又抬睫看了看司马南泽,复而低头不语。
      “哈哈哈……”司马南泽大笑起来,“我说公主殿下,原来冰雪聪慧的的您也有思绪打盹的时候,怀宁王所不喜之娇弱是指性子,不是指你这么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束……”司马南泽说完,又别过脸去,连连大笑了几声。
      阿耶娜顿时脸红得跟刚摘下的桃子一般,又气又恼地伸手捶向司马南泽:“你再笑!”
      在这样的威胁下,司马南泽忍了又忍,结果还是生生地笑了大半夜……
      此后几日,司马南泽都按着与阿耶娜约定好的时间进宫,给她讲有关拓跋?的故事,包括那些曾经让他们不得不离开大魏王都的辛秘往事。
      “传说怀宁王不是大魏皇帝亲生的,但如此骁勇之人若真不是皇家的血脉,大魏皇帝日后将如何再寻得一个能替代他的人呢?”阿耶娜不解地问道。
      “所谓'并非亲生的话不过是成王为了排除异已的说辞罢了。”司马南泽摇摇头,伸手将案上的一杯清茶递到自己嘴边,轻啖一口道:“若不是怀宁王以退为进来这西域、若不是成王见他还有戌边之用,拓跋?估计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以退为进?你是说,拓跋?来这西域其实是为了给自己赢得机会,不会一直待在这里?”阿耶娜一脸不解。
      “怀宁王本就不是池中之物,怎可能一直屈就于此?”司马南泽笑着,语气中带着敬佩之意。
      “难道,怀宁王还会回王都去?”阿耶娜想了一想,吃了一惊道,“难不成,他还会回去争夺王位?!”
      司马南泽听闻,一言不发,只是抬眼看了看阿耶娜,淡淡地笑了起来。
      “司马,你说当初成王设计陷害怀宁王,我倒是能理解个一二,毕章怀宁王是他继承大统最大的对手,可成王为何盯着你们司马府不放?”
      “哼,”司马南泽冷笑一声,“还不是为了一个‘财字。”
      “财??成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贵胄,坐拥整个天下,怎可能会?迤鹊秸庵值夭剑俊
      “这你就不晓得了,在王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司马南泽边说着,边拿起手中的扇柄拍着案边唱和道:“王爷的铠甲皇帝的马,司马家的树叶一顶俩。”说完之后脸上浮出一丝带着得意的笑。
      “哈哈,这话有意思,”阿耶娜笑着,“即是俏皮话,难免夸张了些,司马府再有千金万两,也不至于一片树叶子就如此值钱吧?”
      “这还真不是夸张,据我所知王都的贵胄世家,在厅堂里多习惯摆放一两棵精致的松柏榕树之类的,以示迎客之道。司马府也有这么两棵树置于厅堂迎来送往,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两棵一棵名叫‘金枝,一棵叫‘玉叶”。
      “金枝玉叶?”阿耶娜眨着两只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盯着司马南泽,一脸的好奇。
      “嗯,”司马南泽点了点头,“所谓‘金枝,是用西域天山道的黄金一两一两打造成的,每片叶子都因足金制成而沉甸;所谓‘玉叶则是用和田美玉一寸一寸雕琢而成,每片叶子都因玉制而丰厚。如此解释的话,这句俏皮话的意思公主可明白了?”
      “看不出来,你这么从放浪不羁的样子竟是这般出身,枉我平日小看了你,早知道就狠狠宰上一宰!”阿耶娜说着,抬手轻拍了拍司马南泽的肩头,玩笑道。
      “贵为国王的心头一宝,公主在龟兹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能看上我们府上的这些东西啊?”司马南泽打趣回应道。
      “你可别这么编排我,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别说我了,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见过,难怪成王盯上了你的家,还盯着不放。”
      “是啊,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司马家风生水气、名扬王都靠的是这些富可敌国的财富,到头来老头子身首异处、司马府家破人亡,因的也是这些炙手可热的财富……”司马南泽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阿耶娜见司马南泽神色黯淡下来,自己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司马府以勾结西域外敌威胁王都安危的罪名被成王抄家一事,曾是当时最为轰动的新闻之一,阿耶娜对此略有耳闻,但眼下从司马南泽的眼神中,她却分明感觉到事情并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勾结外敌一说……”阿耶娜犹豫着问道,“可是真的?”
      听到阿耶娜这话,司马南泽不免眼神锐利地朝她望去,着实吓了阿耶娜一跳:“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司马南泽收回眼神收回至自己手中的茶杯上,面色凝重。
      此后的几天里,阿耶娜并未见到司马南泽来到宫里为他讲关于拓跋?的故事,原本也没什么去在意的,只是司马南泽一没来,阿耶娜宫里就安静了许多,仿佛回到了几日前那些令人心情不佳的状态。
      阿耶娜以为,这种心情的出现是缘于她一颗充满好奇的心突然间没了寄托,而她向来都是有执着精神的人,司马南泽带来这些有趣的故事还没有让她完全尽兴,突然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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