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嘿嘿地笑着,”你们总是喜欢胡乱的评价人和物,非黑即白。黑则愈黑,白则越白,恶者自恶贯满盈,善者璞玉浑金。“
冷狗自不理会他,心知他早已被这真假难辨的旧事吸引,便接着说下去,”七妹本是携人藏匿在幕阜山北侧,每日只是派人打听查看,早早的便知道李家近年开始家道式微,并且官商勾结,对本地百姓残酷奴役剥削,人们也已怨声载道。七妹和她的人一起以流民身份委身于李家,打些短工,她很快便查清庐山老李也就是幕阜山老李确实就在这里,脸上两颗痣,一双鹰眼,鹰钩鼻,瘦条子脸,身板也瘦削,平日里见谁都脸上堆笑,娶了四房太太。当年陪他一同上山的十六人,有些是他的堂兄胞弟,有些是他的表亲,甚至并不姓李,这十六人里,有十人或生病,或属清军被太平军所杀,均已不在人世,剩下的五人,有两个是县衙门司职,还有一个在广州,剩下两人都在幕阜镇与庐山老李一起打理茶园。李家果然富甲一方,不说在柴桑广州的产业,光幕阜镇的李家庄里,有李宅十连座,而主宅更是有两层五进十二天井,生活极度奢靡,家里有大量洋货,比如会客堂和议事厅里都挂着英钟和全身尺寸的镜子,窗花里夹着五彩的琉璃片,家人不用瓷碗,而用玻璃杯玻璃碗,李家的太太们穿着幕阜镇人从没见过的厚厚羊毛织品,孩子们吃的零食是些五彩的什锦饼干,酸果,洗澡能用洋皂,玩的玩具是些能自己走动奔跑的发条虫兽,手里莫不是拿着观星镜这种奢侈无用的奇巧东西。当百姓饥寒交迫之时,他家的餐桌上有大碗的糖食,蜜饯,和怎么也抽不完的福寿膏。平常人家行路雨雪兼程,他家乘人力车通勤,甚至方寸之地也怕沾湿了贵气的头发而撑起洋伞。穷人家湿破秽乱衣不蔽体,他家花露满身锦衣玉食。老李的小太太董宝珠爱香水到了极致,托人买回来大量香水,倾倒于天井中,一塘臭水生香,并泛出绿红两色。对于这一切,老李自豪地对人说,自己天命如此,大富大贵,说的时候总是不忘记举起双手,指着额头上的两颗痣,说你们看,依麻衣神相,我有两颗大富之痣。除此之外,为了巩固自家的地位,李宅请了退伍兵丁数十人,持洋枪护卫,整日穿巡于农田宅院之间,算是自己的私人警察。偶尔打死个把流民,那是再正常不过。七妹带来的人里,就有一个因为手脚生疏,被怀疑是匪匿于流民,被兵丁活活打死,但他为护住七妹和旁人,至死也一言不发。茶叶生意不好做之后,李宅的奢侈开支逐渐难以为继,对流民百姓的剥削更为夸张,后来连谈妥的粮食供给也极力克扣。七妹到达后的当年,幕阜山缺少雨雪,次年春夏之间亢旱更甚,黑龙潭水涸见底,竟汲水浇茶不得,几近绝收,光凭着庐山汉阳峰那几株茶也只
第373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