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浏阳河泛着铁锈色，像是被昨夜那场诡异的绿火灼伤了肌肤。
我们三人坐在老街的34;杨记米粉店34;里，桌上摆着李老头留下的雷公纸配方。老张的筷子在碗里搅了又搅，牛肉米粉早已坨成一团，他却一口没动。
34;你们说......34;他嗓子沙哑，34;那些纸人上的指纹，会不会是陈家......34;
34;吃你的粉。34;老邻居突然打断，眼神示意我们看门口。
一个穿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店外抽烟。这人约莫五十出头，梳着分毫不乱的三七分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潭死水。最扎眼的是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戴着个银质的指套。
老板端着辣椒罐经过，小声说：34;那是镇上的周秘书，管烟花爆竹安全生产的。34;
周秘书似乎察觉到我们的目光，突然转头，嘴角扯出个标准的微笑弧度。那笑容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们跟着周秘书来到镇政府。他的办公室整洁得可怕，连笔筒里的钢笔都朝着同一角度。墙上挂着安全生产锦旗，落款是34;日升烟花株式会社34;。
34;几位对传统造纸感兴趣？34;周秘书沏茶的手很稳，滚水一丝不洒，34;现在都用机械纸了，除了几家老作坊还坚持古法......34;
老邻居突然问：34;周秘书的指套很别致，在哪打的？34;
银指套上刻着朵六瓣茉莉。
周秘书的笑容僵了一瞬：34;年轻时工伤。您眼力真好，这是家父留下的旧物。34;他故意转动指套，露出内侧刻的34;昭和十七年34;字样。
谈话像在冰面上跳舞。我们问纸坊，他就说文物保护；问陈家，他推说年代久远；直到提起李老头，周秘书的眼镜突然反了下光：34;李金牙啊，那老疯子去年就肺癌晚期了。34;
可我们昨天明明还......
离开时，我在废纸篓里瞥见张被撕碎的请柬，拼起来能看到34;日升烟花技术合作祭祖大典34;等字样。
河对岸的废弃纸坊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说是要34;加固危墙34;。我们绕道后山，在竹林深处找到间快要倒塌的吊脚楼。
楼里住着个疯妇人，头发花白，正坐在门槛上糊纸灯笼。见我们走近，她突然唱起古怪的童谣：
34;纸娃娃，纸娃娃，肚里装着黑芝麻~
烧了它，炸开花，鬼子回家找妈妈~34;
老邻居蹲下身，递上一块桂花糕：34;阿婆，陈家的纸坊为什么关了？34;
妇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34;炸啦！全都炸啦！34;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碗口大的疤，34;小鬼子要秘方，陈师傅把硝池点燃了......34;
她翻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是张泛黄的全家福：穿长衫的男人抱着小女孩站在纸坊前，背后是34;实业救国34;的匾额。照片背面写着34;陈启明携女小满 民国三十一年34;。
34;小满后来呢？34;我问。
妇人突然把照
第157章 纸匠遗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