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堂的青铜门把手上凝着晨露。我推门而入,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张围棋盘,黑子白子杀得难解难分。小林杏子跪坐在蒲团上,和服袖口露出半截绷带。
34;吴先生迟到十七分钟。34;她推过茶盏,抹茶粉在碗底画出漩涡,34;足够我的人搜完佛首了。34;
茶汤映出我紧绷的下颌。昨夜藏在鱼腹的佛首,今早已通过渔船运往厦门——老邻居安排的人会在浯屿接应。
34;老兵呢?34;
杏子击掌,侧门打开。两名浪人打扮的男子架着阿美爷爷进来,老人嘴角淤青,却挺直腰杆用日语骂了句34;畜生34;。
34;东西拿来。34;杏子指尖敲打棋盘,一枚白子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34;否则注射器里的蓖麻毒素...34;
我掏出油纸包放在棋盘上。她刚伸手,老人突然暴起,枯瘦的手肘猛击身后浪人咽喉!
混乱中棋盘翻覆,黑白玉子暴雨般砸向大理石地面。杏子的注射器扎进自己大腿,她尖叫着扯开和服腰带——腰间缠着的竟是文园档案的微缩胶卷!
阿美从二楼吊灯纵身跃下,匕首划破杏子的振袖。胶卷筒滚到我脚边,透过末端胶片能看到34;福建船政34;与34;1895.6.2034;的字样。
34;拦住他们!34;杏子嘶吼着撕破人皮面具,露出眼角的火焰形胎记——与清水雅子一模一样。
浪人拔出的不是武士刀,而是甩棍。第一击扫过我耳际,带起的风压掀翻茶席。阿美爷爷抄起青瓷茶壶砸碎消防玻璃,警报声中,浪人的第二击被喷淋水幕迟滞了0.3秒——足够我抓起棋罐砸向他太阳穴。
奔出侧门时,阿美扶着爷爷钻进计程车。我反手锁死消防门,杏子在玻璃后露出诡异的笑,用唇语说了三个字:34;南菜园。34;
口袋里的胶卷突然发烫。在巷口摊开检查,发现末尾多出一段影像:东京国立博物馆库房,戴着白手套的手正打开34;澎湖观音34;佛首,取出张发黄的《马关条约》补遗页,上面李鸿章印章旁多了个血色指模——
1895年5月8日,伊藤博文秘密添补的条款:以台湾东部金矿开采权抵偿三千万两白银赔款。
傍晚的迪化街中药行,老中医为爷爷针灸时,阿美用醋蒸汽显影胶卷隐藏内容。墙上投影渐渐清晰:穿着清朝官服的人跪献地图,背景是基隆炮台。
34;这不是李鸿章!34;爷爷突然挣扎坐起,34;是台湾巡抚唐景崧!34;他浑浊的眼里迸出精光,34;日本人当年逼他签了份密约,承认...34;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摩托车轰鸣。阿美扑灭酒精灯刹那,钢珠弹已击穿窗棂,药柜上的当归罐炸裂,苦香弥漫如硝烟。
我们蜷缩在晒药天台的水缸后。爷爷从鞋底抽出张泛黄照片:1946年上海码头,戴笠身旁的年轻军官捧着个锦盒,盒缝露出地图一角。
34;你父亲?34;我认出台北站行动组的胸章。
老人点头,指向照片角落模糊的日文招牌:34;三井物产横滨支店。真正的金矿地图,当年被军统分成三份...34;
楼下撞门声越来越响。阿美突然扯断颈间鱼钩项链,钩尖竟是把微型钥匙:34;清水给我的,说能打开...34;
摩托车引擎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整条街的狗同时狂吠起来。
台北的雨夜,野狗吠声撕破寂静。我们蜷缩在中药行后巷的排水沟里,腐臭的污水漫过脚踝。阿美手中的鱼钩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钩尖刻着细如发丝的34;三34;字。
34;去南菜园。34;爷爷声音嘶哑,从内袋摸出半张烧焦的船票,34;1946年,戴局长的人从这里运走第一批文物。34;
船票背面印着模糊的码头平面图,某个仓库被红圈标注。阿美突然拽我们蹲下——巷口闪过摩托车灯,骑手头盔上贴着反光樱花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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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中山棋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