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传心头一片茫然，不知他二人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当下也顾不得思虑，赶忙上前解开潘巧云穴道，接着拔出佩剑，想隔开允柔身上的绿绳，接连割了十多下，竟丝毫没有反应。
潘巧云道：“那个丑八怪所言非虚，寻常兵刃果然割不开这东西。”
叶心传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是了，这里有一把宝刀。”起身将方若昀的怪刀去了过来，见刀背上刻着四个字：“火焰刀方”。手指在刀背上一摸，果然感觉一股暖流自指尖冲上肺腑，全身如同被一盆温水浸泡，说不出的舒服。
叶心传心道：“果然是宝刀。”将那火焰刀刃对准绿绳，轻轻一割，但听得噗呲一声，绿绳登时崩开。允柔受惊之余，双眼含泪，一下子拥在叶心传怀里，不住地哭泣，边哭边叫道：“允柔被坏人抓住……做了梦……”接着说了一段胡语。
潘巧云含泪笑道：“小姐说，她梦见她的叶哥哥来救她，一睁开眼，果然便看见了叶哥哥。”
叶心传不禁双脸通红，说道：“允柔没事了。”
胡人对男女之防远不如汉人那般看重，因此允柔心中对叶心传有好感，又不会用汉话表达，便紧紧抱着他，以示亲昵。
她自小生长在关外，平素与爹爹、妈妈以及哥哥对话用的都是胡语，她又从来没有汉人朋友，汉话自然用的极少。潘巧云虽是汉人，与她对话时用的却是胡语。
潘巧云道：“允柔，叶哥哥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说着对叶心传挤了挤眼睛，悄声附在叶心传耳边说：“小姐喜欢你，此刻你对她说她妈妈的事最合适了。”
叶心传点了点头，道：“是。”
允柔听说叶心传有话对她说，便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心传，恭恭敬敬地说道：“允柔听叶哥哥说。”
叶心传道：“其实……允柔……你妈妈不久前已经过世了。”
允柔摇了摇头，说道：“过世？”
叶心传道：“就是说你妈妈已经……允柔，你听说过我们汉人有一个传说，说道，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做天山，山上有一方圣地，叫做瑶池，乃是西王母修行的地方。一千多年前，周朝有一位‘皇帝，叫周穆王，当年便乘坐八匹日行万里的骏马去过瑶池。据说西王母每年都会从凡间选出两三个美貌善良的女子去瑶池赴宴。叶哥哥的妈妈十多年前被请去了瑶池，允柔的妈妈也被请去了。”
允柔看了看潘巧云。潘巧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叶心传的说法。
运柔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叶心传道：“那瑶池位于九重天上，一天就是我们下界的一年。我也好多年没见过我妈妈了。”
允柔道：“我们找他们去！”
叶心传摇摇头，说道：“那座山很远，我也不知在哪里。”
允柔道：“叶哥哥想妈妈么？”
叶心传道：“想自然想，不过我时时会在梦中见她。”他努力在脑海中勾画母亲的形象，却始终一片空白。自小与他生活在一起的师兄弟多数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因此从未向他诉说过有父母疼爱的好处。此时为了安慰允柔，编了这样的话出来。
允柔道：“我也做梦见到妈妈。”
叶心传道：“这便是了。她在梦中是哭还是笑着？”
允柔笑道：“自是笑着的。”
叶心传道：“她有没有让你去寻她？”
允柔道：“没有。”
叶心传道：“她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话？”
允柔道：“是有的。她说，照顾爹爹。”
叶心传道：“嗯，你妈妈知道你爹爹也甚是想念她，比你想念妈妈还要想念，因此要你多多安慰他。”
允柔道：“叶哥哥有爹爹么？”
叶心传道：“我从来没见过我爹爹。”
允柔道：“叶哥哥跟允柔回去，我让爹爹做你爹爹。”
叶心传笑道：“好啊！”
潘巧云道：“好了，是时候改回去啦。允柔，对着这几位叔叔磕几个头。他们都是为了你送了性命。”
允柔恭敬地在地上磕了十个头。
潘巧云道：“咱们先回去罢！王爷自会派人来收殓萧护院等人的尸首。”
三人一同向城里走去。过不多时允柔脚步间微微晃动，显是打了瞌睡。潘巧云将她负在背上，她便沉沉睡去。到了大明湖畔，已是酉牌时分。
叶心传与潘巧云道了别，见允柔睡得熟了，便不忍叫醒她，独自向客栈走去。叶心传知道四五个时辰没有回来，姐姐必定担心自己，因此顾不得回去更换衣物，先去敲了敲姐姐的房门，连敲了几下，都没人答应，于是推门而入，见姐姐裹紧被子，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脸颊通红，嘴中喃喃自语道：“朝云哥哥，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我……心怡愿意一直跟着你，只要能看见你的影子，听见你说话，我便心满意足……心满意足了。”叶心传赶忙让店家小二去找来镇上大夫。
大夫诊明病情，说道：“令姐是长途奔波，感上了风寒，我给你写张药方，照方抓药，今日服一次，明日服两次，多家休息，便可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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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传依言去药房抓了药，亲自熬煮，喂叶心怡服下，一连忙了一个时辰才好。已是戌时，客店中只有几人在楼下饮酒吃茶，喧闹渐止。叶心传回房歇息，起初眼睛困乏，躺了一会儿，见窗外月明如玉，银光似霰，心中想道：“不知允柔醒了没有？许是又睡下了吧！”百无聊赖地想着，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忽听得耳中传来一人低语声：“……今晚，最迟明晚。皇上听说那王妃乌林答氏又漂亮又贤惠，不成想那女人刚烈得很，竟在入京前自杀了。皇上说，他女儿也水灵得紧，和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能送到宫里……嘿嘿……”
另一人窃笑道：“皇上当真色急，宫中佳丽无数，仍不忘在外寻些貌美女子享用。”
接着二人一阵大笑。只听咔哒一响之后，二人笑声顿无。叶心传打开一道门缝，见窗外两道黑影倏尔向东飞去。叶心传裹上外衣，也跟着跳了出去。那两人轻功一般，叶心传跟了没多久便追上了。他不明情况，不敢贸然上前，因此远远跟着二人。
那两人纵跳起伏，约莫向前奔出七八里路，似乎并不是往城里走，而是向城外奔去。叶心传想道：“莫非他们已经捉到了允柔？”
二人到了城门前。城门已闭。其中一人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状的东西。守城之人一看，当即城门大开，溢出一道三四尺宽的银线。二人快步穿过。城门重又关上了。
叶心传绕到三四丈外一处阴暗的地方，趁着没人看见，起身一跃，跳上了城楼，翻了出去。那两人脚步匆匆，向一片桑林跑去。桑林之中，似有一块空旷之地，隐约可见一团篝火，周围是十来个黑影。
叶心传刚一落地，向前走了十来步，躲在一棵高树之后。那些人的言语因隔得太远，自是一点儿也听不见。他纵身跃上树枝，找到一处
第8章 悲回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