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深秋，顾十七蹲在青山大队的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株金黄的稻穗。
34;顾技术员，您看这穗子多饱满！34;生产队长李有田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34;自打搞了那个39;责任制39;，大伙儿干活可有劲了！34;
顾十七警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34;李队长，以后别叫39;责任制39;，就叫...39;集体劳动优化小组39;。34;
李有田一愣，随即会意地点头：34;明白，明白！34;
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顾十七抬头，看见公社文书老赵急匆匆地骑过来，车把上挂着的公文包一晃一晃。
34;顾技术员！34;老赵气喘吁吁地跳下车，34;县里通知，明天要派工作组来检查秋收进度！34;
顾十七和李有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担忧。
34;谁带队？34;
老赵擦了把汗：34;马专员亲自来，还带了省报的记者。34;
第二天一早，青山大队的晒谷场上挂起了红底白字的横幅：34;热烈欢迎上级领导检查指导工作34;。
马专员从吉普车上下来时，顾十七注意到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中山装，胸前的钢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跟在他身后的除了省报记者，还有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拿着笔记本不停地记录。
34;顾同志，别来无恙啊。34;马专员热情地握住顾十七的手，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34;听说你们这个39;集体劳动优化39;搞得不错？34;
顾十七心里一紧——马专员故意大声重复他编出来的名称，显然是在试探。
34;都是按照上级指示，探索集体经济的多种实现形式。34;顾十七回答得滴水不漏。
马专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对记者说：34;看看，多好的年轻干部，说话有水平！34;
检查组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参观粮仓、查看账本、走访农户。顾十七全程陪同，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中午在队部吃饭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悄悄凑到顾十七身边：34;顾技术员，我是地区农业局的小张，特别佩服你们的做法...我们村也想学青山大队，能不能详细说说？34;
顾十七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这个开场白太熟悉了——正是规则里警告过的试探套路。
34;学习不敢当。34;顾十七给年轻人倒了杯茶，34;各地情况不同，还是要因地制宜。34;
年轻人不依不饶：34;可我听说你们把地都分到户了...34;
34;谁说的？34;顾十七突然提高声音，引得邻桌的马专员都转过头来，34;我们是在公社统一领导下，实行39;五定一奖39;生产责任制，土地、农机都归集体所有。34;
马专员走过来，拍拍年轻人的肩：34;小张啊，别为难顾同志了。这种创新探索，要等中央正式文件才能推广嘛！34;
顾十七背后渗出冷汗——他刚刚通过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忠诚测试。
检查组离开后的第三天夜里，顾十七的宿舍门被轻轻叩响。
开门一看，是青山大队的老会计王富贵，怀里还抱着个布包袱。
34;顾技术员，34;老王紧张地回头张望，34;西河村的李支书托我给您带点山货。34;
顾十七刚要拒绝，老王已经解开包袱——里面是几斤核桃，底下压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34;顾同志，我们村想学你们的39;优化39;办法，能不能派个人来指导？保证保密。西河村全体社员。34;
顾十七盯着纸条看了很久。西河村是出了名的贫困村，去年还饿死过人。这可能是真心求助，但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34;老王，你认识西河村的记分员吗？34;
34;认识啊，是我外甥女婿。34;
第419章 试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