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题最终被母亲催促着去中堂会见潘令宁和齐远两人。
两人见他步出,霎时起身。
她与齐远相依而立,年龄相仿,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便是齐齐殷切注目他的眼神,也似双生般如出一辙,倒显得他们一致对外,而他正是那个外人。
崔题掩下心中的不适,坐下之后回应:“我会另起一道函,发与柏台及街道司,澄清并撤销举告,只是尔等私设讲义堂,实乃不合时宜,还需裁撤义堂,复回书铺原样。”
“崔相公本意是为我与齐远考虑么?”
潘令宁方才坐在中堂冷静了一会儿,加之与齐远商讨,他们隐隐约约也察觉近日京城风气不对,崔题那番话也是振聋发聩,惊醒了她。
她后知后觉十分凶险,只是仍是无法理解:“崔相公若担心我等,为何不直面告知?而是以如此激进的手段查封我等书舍?”
崔题搁置在茶几上的手轻轻拢握,微微扭过头,心中那别扭、回避的情绪在她的拷问之下,几乎无所遁形。
那日他得知云集楼诗案的排查已波及六学诸生,齐物书舍的讲义堂集聚各路士人,极易被构陷为朋党。
他本该高高束起,毕竟与她的几次交集都不太愉快。
从歙州官船入京,他提点她小心乳娘伊始,她似顽石不化,几乎从不领他的情,甚至曲解他的心意。
每每总显得他热脸倒贴,自讨没趣!
再则,他伪装不操心朝政已久,也不好直面阻止风险。
然而又做不到视而不见,思来想去,他只能使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便是由街道司暂时查封她,倘若她清者自清,日后定能自然而然解除。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刨树寻根,找上门来,一时间,他小心翼翼隐藏的或关心,或自尊,或置气,或难以厘清的心绪被毫无防备滴拉扯,暴于眼前。
他仍是不愿承认,只冷笑道:“潘小娘子能力卓绝、自力更生,一向不喜他人操心,当初在鹅园,崔某一不小心就言语冒犯了您,想来您应当更喜欢公事公办,崔某只能依律发函至街道司。况且崔某每日发函众多,也不单单只盯着齐物书舍这一出,不曾想小娘子不按章到街道司辩白,反而登门徇私求情来了?”
“你……”潘令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薄舌倨傲、冷言如刃!
被他一番冷嘲热讽,潘令宁心中的负气也被激起,她闷笑一声,握了握拳道:“齐物书舍横遭崔相公诬告,惹了一身骚,民女等人上门讨要说法,反而成了‘徇私求情,崔相公好大的官威呢!也该是我等草民,卑贱如蝼蚁不自知,官爷雷霆雨露俱是恩情,好好受着就是了,何苦深究甚么公平与礼法,扰了官爷的兴?
“如此,我与齐公子便谢过崔相公开恩,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洒下一滴露,便恩泽我等卑小,我
第50章 气上心头[1/2页]